今晚的姚青确实在劫难逃了。
她可忘不了刚才孤身留在这里时的那些害怕。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陈积离开这里。
二人确实赶了许久的路,但是在一起躺下之后,种种情绪已然将这些疲惫暂时压下。
直到后半夜,聊了许久的他们这才握手而眠。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二人一直留在金城之中。
陈积帮着姚青恢复背伤的同时,也在不断舒缓其在凉国的心情。
好在这段时间的他们基本形影不离,姚青的脸上也逐渐有了一些笑容。
另外一边,凉军出城追击的上万人马已经彻底攻占了榆中城。
岐军的人数虽说占优,但在没有粮草补给的情况下,别说组织基本战力,甚至连阻止逃兵都没有任何办法。
三天时间里,那些征召上来的民兵就已经逃了大半,踪迹全无。
剩下的好不容易退到渭州城,但那里并非粮仓,虽说也存了一些粮食,但要同时满足这么多人的温饱,明显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众多岐兵也只能一边忍受着一天一顿的饥饿,一边等待着陈仓那边的粮食尽快送来。
入秋之后的清晨已经多了几分凉意,陈积给姚青换了药后,又让人去给她熬一些姜汤。
不过就在此时,金城西门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有家属来访,让他过去确认一趟。
陈积算了下时间,知道是过来这里接姚青的,便带着她一起走出房间,来到了城门之外。
几匹马上的人影都是十分熟悉,是严五何三娘等人。
许久未见,陈积的心中不由生出许多亲近。
当然,更多的还是心虚。
他们过来可不是为了自己的“正事”,而是给他们的公主殿下“添堵”来了。
上前几步后,陈积一边抱着拳,一边呵呵笑道:“五哥三娘辛苦了,来来,先进城休息,今日中午我给诸位接风洗尘……”
果不其然,前面几人略带疲惫的神情里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尤其是脾气不太好的严五,此时更是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对于这种事情,陈积早在姑臧认识秦云裳等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朝三暮四总归是事实,所以受些冷落也是应该。
“殿下说笑了,”三娘也是开口道:“我们不过是赶点路而已,习惯了。真要说起来,殿下才是真的辛苦,一边要顾及着打仗,一边还要忙着给府里添些人口,实属不易。”
陈积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再次上前走了几步,然后小声道:“几位心中有怨在下知道,只不过这些不满只让在下一人知道也就是了。”
随后他又指了指城门边上的姚青,继续道:“她是刚从岐国过来的,心思正是不稳的时候,我是好不容易劝下了一条命,三娘你……”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几人的身后又是传出一道女子声音,“公子放心,三娘知道分寸的。”
陈积闻言顿时一愣,随后直接兴奋的循声跑了过去。
过来守城的这段日子里,他虽然也会经常写封家书,但那除了可以报个平安之外,实在解不了多少相思之苦。
现在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袖儿,陈积的心中甚至升起了一丝不真切的感觉。
“这么远的路,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陈积一边扶着她下马,一边心疼问道。
长途跋涉之下,红袖儿的脸上已然多了许多疲惫,眸子里的神采也比平时弱了几分。
“婢子不过是骑了几天马而已,和公子比起来实在也算不了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望着陈积的双眼也没有移开分毫,“公子你,受苦了……”
和两个月前相比,这时的陈积确实变了不少。
真正战场上的厮杀远非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可比,每日的枕戈待旦心神不宁,再加上伙食较差营养不足,让他整个人变的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过来这儿不就是吃苦来的么,”他哈哈一笑,牵着红袖儿的手继续道:“不过这里的战事也快完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享福去了。”
如果换做平时,红袖儿自然不会选择和陈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密,但是现在,她的眼里显然已经只剩下了陈积一人。
“嗯……”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好,家里玖儿和幼笳天天挂念着你,几天前还争着要随我一同过来看你呢。”
“是么?”
陈积一边带她向城门方向走着,一边玩笑说道:“现在不是就属她们两个最金贵么,怎么还闹腾的最凶?”
红袖儿的眼神转为嗔怪,“怎么能说闹腾……越是这个时候,她们对公子你的念想就越重。玖儿那么好强的性子,最近也都快要哭成泪人了。”
陈积这才有些愕然的张了张嘴,道:“保平安的家书不是挺频繁的么?”
“毕竟看不到人……”
红袖儿道:“这又不是你去敦煌的时候,没有什么危险可言……”
说话之时,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城门之下。
红袖儿的眼神也终于从陈积的身上移开,转到了站在这里略显拘谨的清瘦女子。
“你是……”
熟悉的感觉让她心中有了些许诧异,不过随后的片刻她便想了起来。
“原来是……”
红袖儿的声音及时止住,她知道,姚青的名字显然不能在这里叫出来的。
之后的她又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