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积从未想过,之前随口说的玩笑会当真的如此突然。
不过话说回来,此时的他接受起来倒是自然的很……
夫妻之间的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剩下的,只是花样的多少问题而已。
反正以陈积的脸皮来说,好像也没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又是一个清闲的白日后,陈积收到了皇帝卫绍的调令,官职是南路军的随军参谋,果然是个没有什么兵权的幕僚。
一般来说,军中这种人还算不少的,基本都是将官选择性的征辟上来,为自己出谋划策,让自己在面临各种决定时,可以多出一些选择。
和他们唯一不同的是,陈积是皇上亲自指派,说话的权重可能稍高一些,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从陈积的角度来说,官职什么的并没有什么所谓,但是自从和陈稼通过书信后,他在这种大事中的定位,就已不是单纯的个人那么简单了。
再次和众人告别后,陈积在各种不舍,幽怨,以及担心的目光中,带着文书和卫行直接出了南城,朝着金城的方向而去。
赶路途中,形象已经变为朴素汉子的卫行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陈积感慨说道:“三公子,质子做到你这份上的,应该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二人的马匹都已奔行了四十余里,此时正是歇脚的间隙,陈积笑问道:“怎么说?”
卫行一边折着树叶喂马,一边解释道:“想当初刚去姑臧城时,除了一些暗哨的监视外,凉国对咱们可以说是不闻不问,随便给了个小院还是罪臣留下的。
但是现在呢……
不过一年半而已,殿下不仅搬进了之前的王爷府邸,现在更是可以在凉国境内随便走动,不受限制,比一般的凉国子民还要自由,这还哪像什么他国人质。”
“这算什么随意走动,咱们去那边又不是为了欣赏风景……”
陈积不以为然道:“一个整日只会浪费粮食的无用质子,和一个对凉国十分有用的工具,这种选择题只有傻子才会选错呢。
再说了,红袖儿她们不是还在都城里么,都是一样的。”
卫行仅仅想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殿下说的也是,不过我这武夫能看到现在的好也就是了。”
陈积闻言倒是有些惊奇,回头笑问道:“当初你在洛州时的性子不是挺深沉的么,怎么过来之后就变这样了?”
卫行呵呵一笑,直言不讳道:“之前的属下眼界不高,气量还小,见过一些芝麻小事就以为异于常人了。
而且当时对三公子也有着不少误解,所以这才装成那副样子。”
陈积点了点头,不过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开始摇头说道:“我还是感觉之前的你更帅一点,话痨老周有一个就够了。”
卫行:“……”
之后的时间里,卫行的话果然少了许多,并且一直在前方带路,让陈积可以安心的思考问题。
在凉国的这段时间里,陈积确实做过不少事情,包括给西北边军出谋划策,以及在小范围内带兵剿匪等等。
但遗憾的是,那些都是相对零散,而且成功的因素里幸运也占有很大比例。
所以当他真正要投身一场战役之时,脑海中并没有形成一个比较全面系统的经验,尤其是前方那样,具体到一个城池攻防的战役时……
好在那些经历也并非全无用处,最起码,可以让陈积的性子更加沉稳。
明显的表现是,当他临近金城,并且闻到空气中那飘散的血腥气味时,这种沉稳没有让他的心跳的太过厉害。
与此同时,卫行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阴沉的眸子里总算有了些往日的神采。
二人都不能算是雏儿了,和戎城的剿匪之战里,他们也都经历过生和死。
但是当他们置身金城之内时,心中还是如同被重锤擂过一般。
烈日之下,蒸腾而起的血腥气笼罩了整个城池,缺少了城外的空气流通,那味道更是难闻了。
贯穿整个金城的中轴大街上空无一人,让照射下来的夏日阳光感受不到半点儿温度。
陈积清楚的记得,去年冬日经过这里时,那些孩子的欢笑和街道两边的彩灯一样,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城上死了那么多人,百姓都怕哪天万一守不住了,岐军会拿他们出气,所以多半都悄悄出去躲难了。”
带着陈积进来的守军自顾自的解释着,声音中满是疲惫。
陈积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道:“最近战事如何?有无危险?”
那轮值的守军回禀道:“岐军的攻城没有之前那么紧了,不过每次的声势都比之前大了很多,所以……要说危险的话,最近这一个月来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没能守住。”
陈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之后便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之上,嗅觉中的血腥味道愈发浓烈,当他踏上马道来到城墙上时,那些味道已经让让他无法忍受,几欲作呕。
视线之内,靠着城外的箭垛上已经染满暗红,包括整个墙道上,虽说有着冲刷清洗的痕迹,但那不知道叠加了多少层的红色依旧明显。
陈积缓步走了过去,凸口之外的地面已经有些发黑,虽说在每次的交战之后,双方都会安排专门的人打扫战场,但是下面依旧残留了一些云梯或者弓箭的断节,或新或旧。或崭新干净,或挂着些许血肉。
陈积很快移过视线,片刻之后的余光出好似又看到了什么,他将脑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