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十五六个匪徒的尸首便被挂在了和戎城的土墙之上,整整齐齐的,在不到一丈高的墙面上蔚然可观。
这些都是九个兵卒让城里的衙差亲自搬过来挂上去的。
经验丰富的他们知道,在城中安逸习惯了的衙差,对那些悍匪有着很多本能的畏惧,其中一些年轻的,更是连命案还都没有见过。
在这种情况下,有现成的悍匪尸首可以让他们练练胆子,增强信心,实在可以算是极其难得的事了。
陈积等人初到这里的时候,县衙大小官员早已经在城门口相望多时了。
尤其是在听到他们还未进城就剿灭了北山一半的匪徒之后,县令许庆都更是踮起了双脚,目光中满是望眼欲穿。
陈积显然有些受不了一个中年的驼背儒生会对自己有如此炽热的情感表达,所以在简单客套两句之后,便直接进城休整去了。
作为山道之中的县城,和戎城的规模并不算大,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里的街道却很是繁华热闹,一点儿也没有北边村镇的那些萧条破落。
原来和戎城所在的山道是周围城镇互通的必经之地,靠着地利的优势,这才让和戎城慢慢发展成一座十分热闹的城池。
原本陈积还是有一些其他的疑问的,比如明明周围盗匪横行,官府又无力缉捕,为什么这座城里还能运转的如此正常,好似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直到他在某些客栈的周边看到无数的镖旗之后,心中这才略微有些明白过来。
只要来往的商队雇上一些镖师随行,那些山匪自然不会无故触这些人的霉头,他们只要选择一些毫无经验,并且没有多少人商队劫掠也就是了。
就和自己一行人上午过来的时候那样。
县令许庆都一路随行,对于眼前这个他国世子,再加上本国驸马的陈积,他恨不得将城中所有的衙差都调来护卫,只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样又显得自己治理和戎城不善,城外有山匪横行也就算了,连城内都不太平的话,自己这个父母官那就真的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陈积没有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自己身边的人已经足够多,实在用不到他精心准备的那些“精锐”护送。
来到县衙之后,陈积一行人直接住了进去。
不多时,北边村子里的那十余名老弱妇孺便被押送了进来。陈积说过,如果官府查明,他们之中如果有人在之前确实私通过北山的山匪的话,那么下场只能是和那些山匪一样。
什么老弱病残,什么生计所迫,全都不是可以脱罪的借口。
当然,这些事情陈积就没有继续插手了,县里的衙差缉盗不行,审讯查案总应该是可行的。
时间来到晚上,许庆都在县里最大的酒楼包下了场子,不仅准备了最好的美酒佳肴,还找来了县里两座最舞助兴。
他的理由很是充分,一来为驸马爷接风洗尘,二来为驸马爷剿灭山匪庆功贺绩,三来,所有的这些花费都是用的自己所攒的俸禄。
陈积并没有拒接许庆都的好意,反正人家银子也掏了,自己不去那可真的就是浪费了。
筵席之上,许庆都本来是要对着陈积歌功颂德一番的,来时的他就已经做好了各种腹稿,那架势,就差写个小抄放在自己的腕袖之中了。
不过当他两杯酒下肚之后,那些颂扬的话越来越少,继而逐渐变成了一满心苦闷与幽怨的“妇人”,在陈积的耳边开始讲起各种山匪祸乱的案例来。
“国婿殿下,非是下官无胆,不敢派出衙差上山剿匪。只是因为这些衙差都是来自城中百姓,平时在城中也没有多少追捕缉盗的机会。他们既是没有多少本事,又是没有半点儿经验,这样上山的话,莫说是南山那边近百名匪徒,怕是就连北山那边去了也是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许庆都说道这里,接连叹气两声:“无奈之下,下官只得给周围四处贴上告示,提示和戎城附近有山匪出没,商队出行一定要雇好镖队武师随行。”
之后,他这才再次想起自己准备过的腹稿:“万幸国婿殿下带人赶来,为和戎城周围的百姓出了许多恶气。那北山只剩下一半匪徒,只要整顿好城中衙差,将他们扫清也是指日可待了!”
陈积在一旁本来还是不断点头的,只不过后来便开始越来越懒了。
许庆都所说的事情可能确实发自肺腑,但是在陈积看来,剿灭这些匪徒只是自己此行的任务而已,并不会因为对方人多而直接放弃,同时也不会因为这里曾经的凄惨而上头冲动,不顾一切。
所以,渐渐的,他的注意力逐渐转移,最后直接转移到了前方栏台之上的两个花魁身上。
她们两个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弹一唱,声音柔媚婉转。继而变成一唱一跳,身形轻柔妖娆。
说实话,陈积来到这里的近一年时间里,身为世子的他还没有真正的欣赏过这种纯天然古风的舞蹈。他是去过红豆馆几次,但是在无意中看到之后,也只是简单的瞥上两眼,从未像此时这般专注过。
台上的二人配合的很是熟练,丝毫不像是两家妓馆的人。可能……这就是高手之间的默契吧,陈积心道。
只是,不知是受到前世的影响太多,还是他确实没有多少艺术天赋,对于台上两人的表演,陈积除了能看她们出身段柔美之外,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公子?”
就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