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裳满是不解的说着,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那些不可置信甚至将她方才的慌张都撵的无影无踪。
在这世间之中,怎么会还有这样的人?
“嗯?”
陈积显然没有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
“我么,秦小姐指的是什么?”
“对你来说,我们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你为什么选择要这么帮上我们?”
在书香门第出身的秦云裳从来没有“失态”过,之前的她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的之下大声说话,更别提在这宅务司的门口“质问”陈积。
只是,当某些情绪真正包裹全身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丢人”的事情真的算不得什么。
“为什么在帮完我们之后,不仅一句话都不说,还要送给我们那个宅子?”
秦云裳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而且最关键的是,作为一个读过些书,并且最为传统的女子,知恩图报四个字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意识之中,陈积为秦家审冤,她在内心之中求之不得,同时矛盾的是,她也真的是无以为报了。
此前的她就一直困扰在这个问题中无法自拔,如今陈积又亲自过来宅务司寻找房子,这种无声的举动,已然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才能偿还他的这份恩情。
这几日的夜深人静之时,黑暗之中的她也曾放下过自己的羞耻之心,设想是不是只有以身相许才能还上那些。
毕竟,丈夫帮助妻子算是天经地义,自己如果处在那个位置,心里自然会坦然许多。
但是设想终归只能是设想,且不说现在的他已经是驸马的身份,就连他身边的那个侍女红袖儿,自己看着也都有些自惭形秽。
自己的身子只在自己眼中珍贵,人家未必看的上眼。
只是……
除此之外,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目睹此情此景的孙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为人精明的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的脚步又碎又轻,直到把自己的身影在几人身边全都挪开,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看起戏来。
陈积望着她的样子略有恍然,他大概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秦小姐为突然如此。
“秦小姐……”
陈积沉吟道:“实不相瞒,陈某也不想如此。就我个人来说,真的很是讨厌多管闲事。前段时间的我也曾听过一些关于你们秦家的事,还是从卢伯那里听到的,但是结果呢?不也一样和耳旁风一样忘掉了。”
“那为什么你还……”
“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
陈积不假思索道:“而且就在我的身边。所以那剩下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我能在那宅子之中睡的踏实一点而已。”
只是越说到后来,陈积就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再怎么说,自己也总归是没有做错的,怎么现在反倒是自己开始解释起来了?
莫非是刚才她的气场转变的太过突然,然后把自己给镇到了?
陈积确实能够理解她的情绪失控,但自己也确实没有理由去照顾她的这种失控。
“秦小姐,没有其他问题了吧?”
听到陈积前面下意识的解释,秦云裳确实已经明白了他做那些事情的初衷,说到底,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在这种最为朴素,但却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坚持的观念上,他们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样的。
看到前方的女子没了反应,陈积便领着红袖儿准备出门离开。
“等等……”
秦云裳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了他。
在情绪平稳之后,她的动作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肆无忌惮”,尤其是在自己的脸上,那种冲动之后所留下的面红耳赤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
只是秦云裳依旧选择强自坚持:“云裳能够理解公子的心善,相信公子也能理解云裳刚才的无礼……所以,还请公子成全,可以给云裳指一条可以报恩的明路。”
“这个倒是好说。”
陈积打起太极道:“命运无常,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说不定明天我就在哪儿栽了个跟头,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事,到时候一定第一个去找秦小姐。当然,前提是秦小姐确实能够帮的上忙。”
“嗯……”
秦云裳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臂,然后点了点头道:“陈公子,云裳懂了,谢谢你。”
俗话说的好,大恩不言谢,秦云裳的致谢自然不是对陈积之前的行为所说,她想谢的,只是陈积刚才说了这一段话。
短短的几个字让此时的她豁然开朗,前些日子里的那些困扰与忧愁,也都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啊,只有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用的人,才能在陈积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报恩出力,否则,自己就算得到报恩的机会,也没那个能力抓住。
辞别了母女二人,知趣的孙二远远的在前方带路。
想起刚才的事,红袖儿在陈积的身旁微笑说道:“公子,刚才的一番话,婢子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呢。”
“嗯?是么?”
陈积纳闷道:“你还在哪里听过?”
红袖儿的眼神微抬,神色之中好似浮现出一丝对之前的回忆。
“当时的婢子枉读了圣贤经典,做了有违君子德行的事才从公子的口中听到的,好在婢子身为女子,所以做不成君子也没多少遗憾……”
听她说到这里,陈积这才有些恍然,慢慢的,他也回忆起来。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