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几人早就是人困马乏,虽说中途有不少小镇可供晚上休息,但那里的条件多数简陋的很,莫说是热水火盆,就连睡觉也要挤在一起。
陈积等人虽说没有被怎么娇生惯养过,但在数九寒冬里天天如此的话,那也实在有些难受。
所以来到这长安城后,怎么说也要好好休整一番。
此前陈积对那随从说要便宜实惠的客栈,原因只不过是为了掩他耳目,毕竟自己这群人在明面上是要靠手艺吃饭的,和那种豪华与奢侈没有半点儿关系。
剩下三个房间,六人分起来也是再容易不过。
每个人都舒舒服服的洗漱完毕,然后睡觉休息。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几人才相继起床。
今天的打算是去购置些路上常用的东西,比如吃食和帐篷等等。过去长安再往西行的话,那边是愈加的地广人稀,到时候马车和剧班这种掩饰身份的东西便没有了用武之地,几人只需找条安全的小路,然后骑马快行即可。
陈积等人在客栈吃过午饭之后,又找店里伙计问了路,然后一起向这市集的方向走去。
长安城坊市生意的顶峰虽说是在前朝,但在此时依旧是兴盛至极,再加上长安城身处岐国腹地,几十年无战乱之忧,其各种坊市也都再次出现,有了不少当年的影子。
陈积等人走在闹市之中,一边寻找一边挑选,在经过了整整一宿的安稳休息之后,他们的状态都已恢复大半,脸上没有半点儿疲惫之色。
一刻钟后,陈积停在一处食店门前,听着店里伙计不遗余力的为自己介绍:“客官这是胡饼,个大管饱,一般的汉子顶多吃上一个,一顿就是多半天!关键还好吃耐放,在这冬季的冷天儿里,存个一俩月完全不是问题。”
“嗯,不错不错……”
陈积装模作样的点着头,对馕这种东西他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还吃过一些。
只是正当他想要买下一些的时候,耳边不远处又传来一句似曾相识的童稚声音:“阿姊,你说我给奶奶送这个礼物的话,她会不会开心?”
片刻之中,陈积便反应过来。低声靠了一声之后,他往那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
果然,是昨天晚上的那皮帽孩子和他身后的妙龄女郎。
那女郎在他手里拎过那只三彩瓶子,然后没好气的回道:“你好歹找个做工稍微好点儿的,把这个拿回去做什么,好让你摔着玩?”
声音如冬日溪边的泉水,清冽干净,叮咚悦耳。
他们几人的目标太大,想要同时避开已是不可能,陈积便放下胡饼转身来到他们近前,然后微笑说道:“哈哈还真是缘分,偌大的长安城里,崔某竟然又和小公子见上面了。”
那孩子刚把瓶子还给旁边的店家,然后就听到了陈积那十分“亲近”的声音。
皮帽孩子显然是听惯了这种声音和语调,所以对于这种“亲近”满是不以为然。相较于此,他还是对昨天晚上的事情比较耿耿于怀。
“哦……原来是你,你们昨天应该休息好了吧?”
随后他又转向身后,然后仰着头对女郎说道:“阿姊,那咱们现在就听听他们是不是唱的好听?”
那女郎在陈积打过招呼之后,也是发现了众人。
当然,她的第一眼还是往“吕先生”那边瞧去,毕竟眼前的崔大是如此的庸俗不堪,而且在昨天晚上为了点好处还对一孩子阿谀奉承,这点儿人品实在难以让人有多少关注的兴趣。
她当然还记得吕先生和崔大在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只是和当时相比,现在她的情绪要稳定的多。
昨夜回去之后,因为身前的孩子童言无忌,把在城中所有的经历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奶奶,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慧眼如炬的奶奶却好似看透了一切。
她将自己单独叫去,然后拉家常般说:“这男子之间有些特殊的嗜好也是正常,咱们身处势族,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旁人不说,你那在西北的六叔不也在府里养了七八个顺眼的小相公。这些事你早就知道的,那自己碰到的时候又何以落荒而逃呢?”
当时的女郎满脸通红,她当然知道祖母在说些什么,平时如精灵般的她,在说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却明显的迟钝扭捏起来。
“奶奶,您说什么呢,那……那好看的公子倒像是人家的‘小相公’。”
老妇人这才淡淡哦了一声,随后继续道:“他是正常也好,有些怪癖也好,奶奶想说的倒不是这些意思。咱们的青儿是定王的宝贝闺女,大岐国的郡主殿下,对治下之人看上两眼已经是他们修来的福气。所以,再有这种事情的时候,不管是谁在跟前碍了眼,落荒而逃的应该是他们,不是咱们的青儿,如果他们眼神不好或者骄横跋扈,那就让你身后的随从护卫帮忙,可知道了?”
名叫青儿的女郎点了点头,被祖母暗训了一顿了她表现的很是乖巧,只不过在低头的时候还是偷偷吐了吐舌头。
说完正事之后,老妇人这才微笑问道:“那青儿给奶奶说说,那小相公是长得如何标致,以至于让你这么想看人家戏。”
青儿自然没有多说,她只是简单提了几句吕先生的样貌和身姿,但老妇人还是温言说道:“能让青儿多看两眼的人肯定是有些过人之处,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传进宫里唱上几段,可以的话就留下养着好了。至于那个班主,你若是感觉恶心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