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跟人打了一架,莫毅等人便没了大快朵颐的心思,买了黄历,卖了青菜,在云来居草草吃过炖花鲢便决定打道回府。
乡路上,黄牛拉着牛车慢悠悠前行,如小船般轻轻摇晃。
莫毅左手把着牛绳,右手拇指摩挲着一柄横膝间的崭新短刀,脑海中不断回想与秦遂交手的每个细节。
之前一战,自己凭借狂澜刀法与先发制人的策略瞬间打的秦遂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自觉占尽上风,现在想来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如果真的占尽上风,为何实力明显略逊一筹的秦遂始终毫发无伤?
等八十一刀出尽之后,更是险些被秦遂一剑刺成重伤,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王叔在江湖上侠名远播,百年间跟数以百计的高处人物交手胜多负少,他教的狂澜刀法和天机诀即便算不上顶尖功法,也绝不该如此不济。
莫毅在随着土路摇晃的牛车上想了半天,终于相同其中关键。
“经验啊,我没有实战经验!”
自己与秦遂一战看似占尽优势,细想来不过只是将苦练的狂澜刀法一股脑使出来罢了。
过程中既没有留心对方有无露出破绽,也未想过对方反击时该如何应对,厮杀中除了实力之外最重要的变招拆招更是全然抛诸脑后。
与其说是在跟人交手,倒不如说自己是在单方面宣泄情绪,不管不顾的无脑砍人。
所以才导致八十一式刀法用尽立即黔驴技穷,除了挨打就只剩下咬牙再重复一遍先前的套路。
莫毅拍了拍脑门,寻思:“唉,看来我除了实力比三年前杀狱卒时强悍之外,实战经验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
不行,回去以后得多找二狗叔和大力叔切磋切磋,闭门造车的功夫纯粹就是花架子,遇到个实力相近的对手命都得没了。”
正想着,就听身后小石头与小锤子吼吼哈嘿的叫了起来,转头一看,两人正拿着树枝模仿自己与秦遂交手似的动作神态。
“锤子,你先扮坏蛋,等下我跟你换。”
“嗯,好嘞。”
“呀,坏蛋看招!”
“哎哟,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动刀,你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了!”
“哼,我一个乡下小子跟你讲什么江湖规矩,看刀!”
莫毅哑然失笑,嘱咐一句别受伤,转身继续赶车。
暮色里,一行人乘着牛车经过桑叶村村口,离扁担寨还有三四里远,就看到寨子方向飘来淡淡青烟,笼罩的田间地头灰蒙蒙的一片。
莫毅没来由的心里发慌,忙问村口柳树旁一个也正在用河水洗锄头的村民:“这位大哥,这烟可是从扁担寨飘出来的?”
那汉子穿着短衣,见少年问他,便手搭凉棚往扁担寨方向眺望,点头道:“多半是,南面除了扁担寨,其他村子都离得太远,就算着火,烟也飘不到桑叶村。”
莫毅心中咯噔一下,勒停黄牛两步爬上柳树,朝烟幕源头望去,就发现扁担寨的木墙内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不断朝这边飘来!
“不好,寨子里着火了!”
莫毅从柳树上直接跳回牛车,抬手狠狠一拍牛臀:“驾!”
黄牛吃痛,撒蹄狂奔,小石头三人险些一咕噜滚下牛车。
“莫毅哥,怎么了?”小石头抓着护栏,揉着脑袋问。
“寨子里着火了!”
“啊?”
小石头和小锤子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恐。
莫毅忽然想到什么,勒停牛车,急道:“你们在桑叶村等我,我没来接你们,你们谁也不要回寨子!”
小石头担心爹娘和爷爷,自然不肯,嚷着要回去救火。
莫毅吼道:“快下去!”
小石头从没见过莫毅发火,缩下脖子,不情不愿跟赵锤和小玉爬下牛车。
“驾!”
莫毅狠狠一拍牛臀,朝扁担寨疾驰而去。
“这火烧的古怪!”
如今寨子里大都是青砖瓦房,极难走水,何况自己按照吞火国的样子给家家户户门前都修了水渠,即便真的失火,也能很快扑灭,绝不会蔓延成这个样子!
莫毅想到这里,不祥的预感更胜,直接跳上牛背,两刀砍断车辕,双腿猛踢牛腹。
黄牛吃痛的哞了一声,发疯似的往前狂奔,没了牛车束缚,速度几乎快若奔马。
失去支点的牛车前辕杵地,砰地一声弹向空中,翻滚着砸入河面,炸起好大一簇水花,价值数十贯的珍贵药材撒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扁担寨内也响起一声巨响。
却见火光中宝剑横于胸前的流云宗清风长老王垂口喷鲜血朝后倒飞,重重砸在墙上,整面青砖砌成的屋墙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王垂以剑杵地,摇摇晃晃起身,拭去嘴角血污后狠狠盯着眼前缓缓走来的西域男人:“山上事山上了,别牵扯寨里的凡人,是好汉的放他们走!”
那缓步走进的西域人穿着汉服,高耸的鹰钩鼻在火光中明暗变化,更显阴狠毒辣。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抬起右掌挥下,不远处一名与莫毅年龄相若,腰胯长短两柄玩刀的西域少年立刻弯刀出鞘,如饿狼般扑向被逼到木墙角落的扁担寨村民。
“求求你别伤我的孩子!”
“娘,爹!”
“狗杂毛,你们会遭报应的!”
西域少年只是手起刀落,一时间殷红鲜血如雨洒落,人头滚滚。
已被砍去双臂的王五头发散乱如同恶鬼,口中不断发出野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