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季点点头,早年间听采药的村民提过一嘴,说曾经远远瞧见强盗毛贼带着肉票进山,本来还以为吹牛的,如今看来会稽山中虽然道观寺庙林立,却并不太平。
汉子转头看看身材消瘦的儿子,不禁红了眼眶,心道:“这几年青儿独自一人进山采药,真是苦了他了。”
卫青跟康金宝大眼瞪小眼的敲了一会儿,反倒是后者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康金宝,今年9岁,家里是郡城开米店的,哥哥叫什么?”
卫青道:“我叫卫青,今年13,家里种地的。”
康金宝笑道:“那敢情好呀,以后哥哥家种的粮食可以卖给我家,保证价钱比市价高一成!”
卫青连忙道谢,看的莫毅和郑季都不禁莞尔。
返回路上,郑季对莫毅打趣道:“从前只听说采参的药农讲究单数进山,双数出山,没曾想我这次进山也当了回双数出山的‘采参客’。”
莫毅看着前方与卫青并肩而行,腰肢不输十三岁少年的康金宝,笑道:“这么说恐怕有些对不起人参吧?身材差的有点多。”
郑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山路崎岖难行,娇生惯养的康金宝走了半个时辰便累得哭爹喊娘,最后是坐在莫毅肩头出的会稽山。
萍水相逢,莫毅不愿再生枝节,未到忘隆村,便叫两人先行回家,自己施展轻功,带着康金宝朝郡城掠去。
一路上快若奔马,不时飞掠树梢,惹得小胖墩兴奋的哇哇大叫。
半个时辰到了郡城外五里处,脚尖一点,飞上枝头。
只见前方不远一座凉亭内,有个身穿狐裘,体态臃肿的胖子正在亭中焦急的来回转圈,不时掏出块锦帕擦汗。
借着月光,莫毅看到狐裘胖子脚边放着一口木箱,再看看潜伏在凉亭四周草丛的十几名挎刀汉子,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轻声问:“金宝,你爹长什么样?”
康金宝并非习武之人,目力有限,自然看不到凉亭中的胖子询问,便形容了下父亲的外貌。
莫毅点头,推断亭中那人十之八九便是康金宝的父亲,那口木箱里应该就是赎金。
他轻声道:“金宝,你爹就在前面的凉亭里等你,你自己过去吧,大哥不喜欢出风头,就不陪你过去了。”
康金宝听说父亲就在前面,激动地差点从大哥肩膀掉下去。莫毅急忙落回地面,将小胖墩放在地上。
康金宝高喊一声:“爹~!”
稚嫩嗓音在万籁俱寂的郊外格外响亮,如秋风吹拂麦田。
凉亭中与康金宝样貌有五分相似,身材更胜九分的康大寿猛地一震,循着声音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激动的大喊:“金宝儿~!”
一众“贼捕掾”见苦主都跑出埋伏圈了,只得纷纷跳出草丛,追了上去。
只见一大一小两个胖子在乡路东西两头奔跑着,越来越近,最终啪的一声紧紧抱在一起。
大胖康大寿带着哭腔道:“金宝儿,你可吓死爹了,爹好怕你被那些歹人撕了票啊!”
康金宝的小圆脸跟父亲的大圆脸贴在一起,顿时被挤成半张瓜子脸,显得眉清目秀,他双手搂着父亲的粗脖子,涕泪横流的说:“爹,我好怕见不到您和娘亲啊,还有姐姐,我还以为我再也吃不到家里的烤羊排和桂花糕了呢!”
十多名专门负责抓捕盗贼的贼捕掾将两名苦主围在中心,官职最高的贼曹掾史努努嘴,一半府衙中武艺最为精熟立刻会意,往西面疾奔而去,不多时又一头雾水的返回,说没发现半点歹人踪迹。
贼曹掾史展飞等了一会儿,见康大寿还跟儿子抱头痛哭个没完,皱了皱眉,开口道:“康掌柜,如今歹人尚未落网,令公子随时有再被掳走的危险,我们是不是先办正事?”
康大寿放下儿子,点头道:“对、对、对,先办正事要紧,展掾史可是要问我家金宝一些歹人的情况?”
展飞点头,不急开口,康金宝腆着肚子道:“那三个歹人的事情不用问了,他们已经死了,别问我那三具尸首具体在哪里,因为我不知道。”
展飞听得眉头紧皱:“你怎么知道歹人有三个,又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
康金宝翻个白眼,心说:“也不知道这么蠢的家伙怎么当贼曹头头的。”
小胖墩指了指自己鼻子,又指了指耳朵,“听出来的,闻出来的。”
康大寿见展飞面露不悦,忙对儿子道:“金宝儿乖,好好回展掾史的话,早点把事情了了,咱们也好赶紧回家,你娘和姐姐都极坏了。”
小胖墩闻言哦了一声,解释道:“我虽然在巷子里就被歹人蒙住了眼,可他们没堵住我的耳朵,一路上我听到三个人的声音,所以几乎可以肯定,绑我的歹人是三个。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们都死了,是因为后来我逃出来的时后闻到三股不一样的血腥味儿,很浓。”
“三个人的声音,三股不一样的血腥味儿?”
展飞眉头紧皱,双臂环胸,食指不断敲着手肘。
小孩子的口供向来与实施出入极大,可信度不高,康金宝这种靠耳朵鼻子的就更不可信了。
“呵呵,展掾史有所不知,我这儿子天赋异禀,生来就耳聪鼻灵,陌生人哪怕只进铺子咳嗽过一声,他也能听出差别,之后那人即便过一两年再登门,刚一开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