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向阳又紧接着给导师打了请假的电话,连回去当面请假的时间都没有浪费。
从芜山回宿城的一路上,向阳的心一直都很平静,出奇的平静,除了刚刚听到苏小暖临终遗言似的那条语音。
她要是不在他身边,她要他快乐地活下去。
坐在车里,向阳被她这句话笑出眼泪来。
心痛的同时,他竟感到几分心寒。
电话里,他只知道她割腕了,现在生死不明。苏小柔已经没有能力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她为什么要选择死这种方式。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现在都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是不是还不够好?还是她根本就不够爱他?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他们分离了五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他现在比以前好睡觉,每天都能比没找到她的时候多睡一两个小时的觉。
他以为他的好日子就这样能开始了。
五年前,也是这样,说走就走,音讯全无。哪怕他找了她五年,哪怕他在qq上给她发了1700多条信息。
现在做得更绝,连命都不要了。
她活着,他还能找她,还能给她发从来都不会有回音的信息。
可是,如果死了,死了呢?
什么事都不能为了他忍着吗?不能为了他苟且在这个世上几十年吗?就不能为了他活着?
是不是他这个人,他的爱,对她来说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
苏小暖,你是铁石心肠吗?
苏小暖,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到底有没有……
心里怪了她很多,但担心和害怕的更多。
说白了,只要人没事,不管他的爱在她那里重不重要,只要能让他爱她就行,只要她好好的,他别无所求。
在车上,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时间慢慢过去,等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缩短。
可是什么都不做,这一百多公里的路,他怕难以熬过去。向阳解了手机的屏幕,不是往苏小柔的手机发,而是给苏小暖的手机上发语音。
“小暖……”一开口,喉咙就哽塞得厉害,清了清把嗓子,向阳才接着说道,“为了我,能不能当作为了我,好好地活着?我会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一点委屈……”
心里不停地膨胀出一股酸涩感,一股委屈的酸涩感。
他一直想对她好,他也一直尽全力对她好,他不知道还要怎么对她好才算真的好。
“小暖,挺下去,我马上就到宿城了,你坚持住不要放弃。你说的话,我不答应……没有你,我快乐不了……小暖,你知道吗?没有你,我真的没办法快乐……”
手机捏在手心里,他的头深深地埋进手臂里,只有裸露在外的两边的肩头不停地抽动着。
陆韩接到苏小柔的电话,从她边哭边说中花了将近五分钟时间才把事情弄清楚七八分,弄清楚后,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向阳人呢?”
“在、往回、赶。”苏小柔的哭嗝太严重,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也别哭了,小心把自己哭伤了,医生既然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没事,知道没?”
“知、知道。”苏小柔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似的,“陆、陆韩……”
“我在,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你妈,安顿好你妈后我就去医院找你。肚子饿吗?”陆韩摘了白色高帽,又单手解开围裙,往外走去。
“不、不饿。”
眼神扫过店里的展览柜,“好,别哭了,知道没?我很快就到。”
“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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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姐,这次谢谢你了,谢谢。”隔着玻璃窗,远远看着正躺在病床上的苏小暖,向阳说道。
“她是我妹妹,你说这个就见外了。”苏小柔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说话也恢复正常。
向阳的视线始终没有转移开,苏小柔跟着往里看,“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割腕……”
像遭到雷击一样,向阳的眼睛张到一个夸张的角度看着她,这样子,分明是不知道的表情。
“大一开学的时候,她跑去北京找你了。看到你从大学的校门里和你的那个邻居一起走出来,回来后第二天晚上她就用刀割腕了……”
深深吸了几口气,把眼泪也吸回去,手背揉了揉发痛的鼻头,苏小柔接着说道,“幸好那天晚上我肚子疼,半夜起来闻到血腥味,这才发现她做了什么傻事。”
一阵凉意顺着脊梁骨爬上来,向阳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她说……没有了学业,没有了你,她活不下去,也不想活……”
视线又以一直呆滞的速度慢慢转回到病床上的人,电光石火间,他想起她左手一直戴着一串佛珠一样的手链,“是不是在左手?”
“是。”从痛苦的回忆里拔除回来,苏小柔咽下难过的情绪,“我妈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你们两个又在一起,今天一早就打我电话,让我带她来小暖的花店。她们吵了几句后,我妈的精神病又发作,摔了花房里的花盆后,就想用玻璃渣自杀逼迫小暖离开你。”
向阳一句话都没插,也都没问,只有张贴在玻璃窗上的五指一寸一寸收紧,关节泛着白。
“小暖没答应,五年前她答应我妈离开你,我知道,五年里她没有一天是好过的。在我妈动手前,她用剪刀先划了自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