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韩这句话像块巨石在她心里砸出一朵浪花出来,兜着战战兢兢的一颗心,苏小柔竟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以后会都在宿城吗?”
陆韩神色一凝,随后看向苏小柔,却被避开,“嗯,都在宿城,我爸妈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然后他看到她低得很低的头,露出一抹极浅的笑,陆韩拨撩着往前,“干嘛问我这个?”
苏小柔猛地抬头,眼神一片慌乱,掩耳盗铃似的,“就是、就是随口问的。”
陆韩似乎很相信她这个说辞,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汤勺在白瓷碗里被搅了两圈,手拿它的人开口说道,“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应、应该会、留在宿城。”
苏小柔的声音越来越低,陆韩突然想起曾经养过的含羞草,一碰叶子就闭合起来,可爱得很。
吃完那盘炒饭,苏小柔没有逗留,她呆的时间太长了。现在是六七点钟,炒饭摊最忙碌的时候,陆韩走不开,只给她塞了钱。
“我不要。”
陆韩不容拒绝,“下一次过来再还我,拿着,听到了没有?”
回到轮胎厂小区,天已经擦了黑了,苏小暖坐在床边,一看见人,马上站了起来,赔着笑,“姐,你回来啦,我做了饭,去吃吧。”
苏小暖的声音哑得跟公鸭似的,苏小柔惊讶的视线在她脸上快速走过,声音冷清,“不用,我吃过了。”
“哦,”苏小暖的笑脸淡了下去,“那我先写作业了。”
苏小柔走到衣柜边拿衣服,“你不去吃吗?”
“哦,我现在就去吃,现在就去。”
苏小暖低着头走的,等人走后,苏小柔才卸了肩膀上的力气,想起临走前陆韩和她说的话,“下午我打你妹妹电话,她说你们两个吵架了?她很担心你,你早点回去。”
她不是苏小暖,没有爱上向阳,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不可以和向阳在一起的话。
但是她不是不能体会,比如刚才,陆韩和她说他会一直留在宿城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无比欢喜的感觉贸然地喷涌而出。
苏小暖从小就和她爸亲近,而她爸也更疼爱她。知道她爸的死讯后,苏小暖比她还悲痛,甚至花更多的时候才走出这个悲痛。
所以在爱与不能爱之间,苏小暖绝对比她更痛苦。
说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与恨的权力,她可以恨她的,而苏小暖也可以爱她的。
不能无缘无故地把恨加在她的身上,让她去恨一个她深爱着也深爱着她的人,是谁都无法做到,她自己也不例外。
洗完澡后,苏小柔回到房间,苏小暖还在厨房里吃饭。穿着棉拖,走路的声音不大,所以当她走进厨房时,看到满脸挂着泪,嘴里却塞满了白米饭的苏小暖,措手不及。
苏小暖也是一样的惊愕,赶紧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泪水,拼命地往下干咽着米饭,塞得太多,竟全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连呼吸都困难。
“吐出来,吐出来!”苏小柔慌得快走几步,重重拍着她的背。
苏小暖塞得满脸通红,用力地呕吐,在感觉快窒息的时候,“哇”的一声,终于将那口饭吐了出来。
苏小暖大口喘着气,苏小柔也后怕地深呼吸着,“现在连吃饭都不会了吗?作死给谁看,啊?”
“姐……”苏小暖眼眶赤红,“现在连你也不能要我了是吗?”
问完,苏小暖立刻撇开头去,不敢听苏小柔会怎么应她。
血海深仇,怎么原谅?
苏小柔转身就离开了厨房,忘了她是过来找水喝的。她见不得苏小暖用一双血红的泪眼哀求地看着她,她怕她保不住自己的立场。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苏小暖拼命地用刘海遮住前面的额头,昨天是红肿,而且肿得跟块馒头一样。今天更夸张,大半个额头都是青黑的。
“为什么你这张脸隔段时间都要受一次伤?苏小暖,对你这张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所谓?”向阳看到她的伤口,不可避免地又发了一次火。
苏小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的脸。
“你姐打你的?”向阳问道。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苏小暖谨慎地回答道。说的也没错,是她自己撞在地上了。
“过来我看看。”
上午半天他都忍着没看,中午他把人叫到体育馆后面,扒开她的刘海仔细看。
“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事,没事。”苏小暖避开,手若无其事地拍拍额头,结果痛得龇牙咧嘴。
向阳冷眼睨着她,端看她怎么做足全套的戏。
苏小暖装不下去,满腹的委屈也都掩不住,心酸的口吻,“别凶我了,好疼的。”
向阳瞬间软了心,轻轻搂住女孩的肩,“你跟你姐吵什么,吵成这样?”
“这个跟我姐没关系,说了嘛,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那你以后能不能小心一点?”向阳再一次扒拉开她的额头看,“这个怎么撞的,你告诉我?一次性怎么撞成这样?苏小暖,你几岁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向阳一边数落,心疼的表情也是让人一看就懂。
苏小暖的脸蹭在他温热的下颌处,就知道自己所做的都很值。
向阳回到班级时,走楼梯口处碰到的陆韩,说是偶遇,更像是有备而来。
“有事?”
陆韩单刀直入,“苏小暖是怎么回事?”
话是没错,但陆韩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