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药都有安神镇静的作用,跟沈薇亚吵了一架后的生龙活虎,在一个个枯燥的单词中消磨殆尽,慢慢地苏小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困乏中,手一失力,英语书照着她的面门砸了下来。英语书是大开本的,她的额头、眼鼻都是脆弱的,而人是昏昏欲睡的,突然的一下砸得苏小暖疼得眼周发红。
“困了就先睡,这样效率也不高。”向阳走过来,取走她的英语书。
苏小暖揉着额头,刚才砸到她额头的是书背的地方,撅着嘴,“今天真倒霉,什么都来欺负我,连英语书也跟我作对。”
向阳早就看出来她今晚不对劲了。自从他答应和她交往后,苏小暖没有很黏着他,相反,他看得出来她在有意疏远他。两人本来就不在一个班,除了有时候会在辩论社写作业,其它时候见面的时间还真不多。他知道这是苏小暖怕影响他的学习时间。
但是今晚苏小暖竟然破天荒地想留下来。想留就留吧,还不直说,拐着弯儿地赖着。连想留的原因也不说。
她要留下来,他还会把人赶走?还发着烧?
向阳侧坐在床边,伸手敷衍地揉了几下。
“越揉越痛了。”苏小暖睁着眼睛说瞎话。
向阳无奈地笑,笑完俯身,对着她说痛的地方微微吹了一口气。
“还疼吗?”唇离额头不过一公分的距离,向阳笑问道。
苏小暖连话都说不利索,只剩下摇头。
见人老实了,向阳才开始审讯,“说,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但都是不愉快的事,走马观花地回顾了一番,除了难过和伤心,就只剩下这些年无依无靠留下的孤独和寂寞。
现在有个人愿意喜欢她,愿意捧着她,像当年的苏国安。
“向阳……”
“嗯?”一个字,像是贴着他的喉咙滚落出来,极其低沉,又极其温和,瞬间击碎了苏小暖所有的心防,央求道,“这辈子你都这样疼我好不好?”
向阳身形微顿,很快说,“好。”
不是心血来潮,是本来就想对她说的,当时在手机里没说的话,现在毫无保留地承诺了,“嗯,我会疼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小暖手臂横在双眼上,不过没挡住一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向阳给她盖好被子,“我给你买了牙刷和毛巾,一会儿起来洗洗再睡。”
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刚才才一声不吭地出去给她买洗漱用品?
“嗯。”
还有一个问题。
“那你睡哪?”
向阳捏住她的下巴,“霸占我的床后终于想起我了是吗?”
鸠占鹊巢,确实不是很厚道。但她只能来找他了。
“你晚上还要睡地板吗?”苏小暖难为情地瞟他一眼,又往地上瞟了一眼,再往回瞟时情不自禁地带上同情的色彩。
向阳也跟着她的视线走,勾唇一笑,“这么冷的天怎么睡地板?睡完我保证也发烧。”
苏小暖微微红了脸,觉得自己挺狠心,拥被坐起,又往里靠了靠,腾出一块地方,“那你……晚上睡这里吧。”
刚才对沈薇亚都放出那般豪言壮语,还温馨提示她不要听壁角,怎么的也得符合一些些吧。
跟他睡一张床而已,怕什么?又不做其它的。
向阳揉了揉她的短发,“想什么呢?我跟我爸睡。”
苏小柔曾警告他不准和苏小暖做那种事,他答应了,而且答应得彻底,哪怕现在只是和她同床单纯盖被子睡觉也不行。守住那条底线,守住和苏小柔的君子协议。
来日方长,如果这点事他都不能为苏小暖做到,以后的人生他又能为她做什么?
英语单词背完,在药力的作用下,苏小暖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只是隐隐约约地还能感觉到有一只手探她的额头的温度。
白天哭得凄惨,但在梦里,睡在向阳的床上,她却笑得放肆。梦里,她自言自语道,“爸,我回宿城来了。我今天去看你,五年没见,认得出我吗?“
“我谈恋爱了,他叫向阳,他对我很好,你放心……”
“爸,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
“爸,你好吗?”
1号是辩论联赛的第一场,宿城中学对战宿城第三中学。也是苏小暖的辩论chù_nǚ赛。
“你第一次打辩论是什么时候?”
“初二的时候。”
“……”苏小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缺,没事干嘛问这么伤自尊的问题。
“那时你什么心情,紧张吗?”
向阳停下笔,陷入沉思,良久之后回答她,“本来是很紧张的,后来发现对手辩得跟屎一样,就不紧张了。”
“……”第二次失误!
“你很紧张?”向阳笑了笑,很几不可察的笑,但她还是捕捉到了,这是在笑她大惊小怪。
他们的高度不同,他完全不能理解作为一个辩论菜鸟即将上场辩论的忐忑不安的心情!
所以这个问题,请恕她无可奉告。
“我写的辩论稿你还不放心?”
上次林墨远说她喜欢周旋在两个男生之间,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说的气话。但有一点没错,向阳和王宁还真不应该这样随便。后来在苏小暖的坚持下,向阳没有上场,王宁带着她和另外两个新生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