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面色苍白,脊背处不时地透出一丝凉意,闭了闭眼眸,开口道,“我愿意让她划一刀。”
“啪!”
进来后,谢雨君始终一语不发,向阳没想到一上来便是给了苏小暖狠狠一巴掌。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于振生疾步上前拦道。
谢雨君凄厉的眼看着苏小暖,“我让你来读书,你就是这么读的?我还没死呢,没人能管你了吗?为什么要打架?以前跟人打架,换个地方,你怎么还跟人打架?怎么打不死你?怎么打不死你?”
现在外人很多,还有一个熟人在,谢雨君知道她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应该端庄地和对方的家长坐下来谈论该怎么具体地合理地解决问题,而不是像这样歇斯底里,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又打又骂。
可是生活早已把她逼疯了,现实早已把她逼疯了,那些装出来的戏是有钱有身份的人才能演的,她只是苟延残喘地活着,再也装不得一丝一毫的体面。
没有钱拿什么装体面?
向阳咬紧牙冠,没有向前阻止谢雨君教育自己的女儿,他只是看着苏小暖。看不清她的脸,脸朝里,半边都被头发遮盖住,被打过去时是什么姿势,打完后还是那个姿势。
苏小暖被打,李志成也只是冷眼旁观,连句劝住的话都没有。
“向阳,你先回去,先回去。”央求的声音轻颤着,脸始终是见不得人。
向阳一怔,压制住难言的心涩后说道,“好,我说两句马上回去。李馨儿说今天苏小暖在她桌子里放了死猫吓她,这件事我可以为苏小暖做保证,她没有做过这件事。今天的事或许是一件误会,我觉得我们应该查清楚是谁在李馨儿的桌子里放死猫,嫁祸于苏小暖。而且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不是第一次,上次李馨儿也说过有人在她桌子里放过死蟑螂。”
说完后向阳用眼神朝着于振生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硫酸瓶,又看了苏小暖一眼后走出了办公室。
向阳走了,苏小暖的肩头垮了下来。怎么丢脸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在他面前丢脸。
“什么死猫?怎么还有死猫呢?”罗光中拔高音量,表情急躁。
外界一直评价宿中就是学校管理严格,纪律严明,学习氛围浓厚,现在倒好,又是死猫吓人,又是拿刀伤人,罗光中无法容忍宿中居然发生这种事。
李馨儿包扎完之后,李志成让司机先送回去,他来替女儿讨说法。李馨儿不在场,无法听到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李志成的眼里很快闪过一些思绪,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一根一根轮流着弹动。
苏小暖转过身来面对着人,红肿的手指印在短发中若隐若现,“最开始是李馨儿在我桌子里放了一只死老鼠,我没追究。后来她又在我桌子里放了一袋活蚯蚓,我就提着那袋蚯蚓倒在李馨儿身上,这个老师们都知道了。”
脸上挨打的地方散发着火辣辣的温度,苏小暖没有伸手去摸,就让它烫着,接着说道,“上周星期六,李馨儿突然冲到班上,把我按在桌面上,一瓶的矿泉水都倒在我身上,那时她说我学她,把死蟑螂倒在她桌子里。那次不是我做的。今天她用那个瓶子,就是桌子上的那个写着浓硫酸的玻璃瓶吓唬我,她说早上一进来就看到桌子里有一只死猫。”
“于老师,”苏小暖面向于振生,只向他为自己努力讨清白道,“那只死猫不是我放的,我要是撒谎,现在出去就让车撞死。”
刚才向阳已经和于振生说过一遍这些事的来龙去脉,现在又听一遍苏小暖的话,于振生心头的滋味又是不同。
“说什么撞死的话,于叔相信你。”
苏小暖对着李志成勾起一丝鄙夷的笑容,“李馨儿在宿中早已恶名昭彰,恨她的人,讨厌她的人大有人在,说不定会有什么人对她怀恨在心,平时不敢报复,知道我和她的过节,故意用这些相同的手段来整人,顺便再栽赃陷害我。”
“反正这个人肯定是存在的,你们不信,非要安在我头上,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李总,”苏小暖学着于振生的称呼叫道,语气从容,又带着一些高傲,“你们家的教育真的是很失败。”
其实不用苏小暖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志成教女儿失败了,但是没有人像苏小暖这样敢当着李志成的面直言不讳。
李志成的面色瞬间沉如土色,其他人倒是慌了手脚。谢雨君出口骂女儿,“胡说什么?你又什么资格说别人?”
苏小暖眨着眼一句不回,只是嘴角倔强地抿紧,脸上的神情不甘,也不忿。
谢雨君的心里除了愤怒,也有不想承认的懊悔,没有缘分的孩子始终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苏小柔就从不会用这种脸对她。
“你说得很对,我是教女无方,但是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我就愿意这么随她。你还小,不懂这个世界谁说了算。”李志成笑了起来,交叠的双腿都跟着抖动,“这个世界是谁强谁有理,知道吗?”
这个道理,苏小暖不是不懂,而是早已看透了。
“我只知道风水轮流转,我还知道花无千日红,人无百日好。”
不得不说苏小暖的话够辛辣,也够讽刺,简直一针见血。
“你住口,说够了没有?”谢雨君狠狠地扯了一下苏小暖的手臂。苏小暖站不稳,往后趔趄两步。
“别骂她,她说得没错。人确实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