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认为苏国安是为他女儿而死的,如果当时他直接回去,而不是半道上下车去给他女儿买什么烧饼,他根本就不会遇到车祸,根本就不会死。
苏小暖出生后,算命的给她算过,说是和苏国安的八字相克,两人不能一起生活,最好要将苏小暖送人抚养才能避过一祸。
她很后悔,苏国安死了以后,她就天天后悔,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苏国安将苏小暖留在身边,后悔当初不听算命先生的话,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将苏小暖送了人。
破旧郎当的自行车行走在狭窄的小路上,前面不时有行人挡住去路,捏了几把响铃也不让道,依旧置若罔闻地挡着道。
“让开!”谢雨君怒吼一声,速度不减地从人身边堪堪擦过。
“赶去投胎啊,人行道上骑这么快!”身后的行人不客气的叫骂道。
命运和她作对,生活和她作对,所有人都和她作对,连自己咬牙养育了十七年的女儿也和她作对,如果可以,她倒想着去投胎,重新做人!
谁爱活谁活去!
苏小暖在宿中已经上了一个多月的学了,这还是谢雨君第一次来到她的学校。如果不是于振生的电话,估计她都不会来。
自行车破旧,谢雨君随便找个地方停了,上了锁,走到校门口被保安拦下。
“您找谁,要在这里登记一下。”
保安倒是客气,例行公事,谢雨君刚开口就犯了难,“我找我女儿,叫苏小暖,她在高三……”
她在哪一班?
“对不起,我忘记了她在哪一班,怎么办?”
现在是晚自修时间,大门关闭,只留着旁边的这扇小门供学生进进出出,路过谢雨君时都会给些好奇的眼神。
谢雨君遮掩着对着保安努力地和颜悦色,“那个我孩子在里面,于振生于老师叫我来的,麻烦通融一下。”
保安也不为难,立刻用座机给拨了电话,片刻便收到放行的指示。
“这位家长,您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对,往上走,不懂的您再去问学生,于主任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二楼。”
向阳没有见过苏小暖的妈妈,他知道迟早要见上一面,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从校门口到领导办公楼,就一条直通的路。找到苏小暖妈妈不难,顺着路找下来就能遇到。
“阿姨,您是苏小暖妈妈吧。”
谢雨君急着赶路,没留意来来往往的学生中特意过来带她上去的向阳。
“是,你是……”
面前的男生高高瘦瘦,眉眼深邃,长得好看,谢雨君不知不觉从头到脚给打量个遍。
“我是苏小暖同学,于老师让我下来带你去他办公室。”
男生说是于振生的主意,谢雨君不疑有他,指了指前面的路,又急着走,“走吧,麻烦你带一趟。”
谢雨君不认识向阳,但向阳自己心中有数,只是也没有刻意讨好,一路顾着带人,一句笼络人心的话也没有。
虽然他人高腿长,但谢雨君心急,走得也急。向阳微微落后一手臂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是她的妈妈。一个很普通的妇人,但又有几分不同于其她的妇人。他想起苏小暖在得知她妈要来的时候那个惊恐又绝望的表情,他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
向阳依稀记得苏小暖说过,她妈疼她姐。
谢雨君和向阳刚走到办公楼楼下,一束车前灯伴着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也慢慢到来。
是李志成到了。
宿中的门卫在李志成眼里一文不值,别说出入登记,连车都没下就开了进来。
于振生头疼归头疼,事情还是得解决,接到李志成的电话,下来接人。李志成每年给宿中捐的建校费足够撑起这个脸面。
一下车,司机先将车开走,几人互相望一眼,不说也都能猜出身份。
男人和女人在气势上便有几分悬殊,更何况李志成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站在宿城金字塔尖的人物,对待谢雨君这样的普通小老百姓,根本不屑一顾。
“李总。”于振生虽不至于点头哈腰,但也得先递上几分薄面,更何况他的女儿现在受了伤。
李志成有着自己的气场,众星捧月惯了,见怪不怪,点了点头,倒先朝楼上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不是追究问责的地方,李志成沉住气,端着自己的姿态。
“于主任,我想问一下是不是今年我的建校费捐少了,人没给我照顾好?”进了办公室,李志成提了提西裤,落座在单人会客椅上,两手搭在扶手上,两腿重叠。
于振生最怕的就是这种人,用钱压人的人,“李总,这是我们学校的失职。”
“于主任,话不能这么说,学生之间难免有斗嘴的事。”罗光中不知什么时候现身办公室,听到于振生大包大揽,赶紧扯开学校的职责。
“斗嘴?”李志成眯了眯眼,望向罗光中,抬起右手做了个八的手势,“我女儿的手心刚刚缝了八针,你就跟我说她们是在斗嘴?”
罗光中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于振生连忙接腔,“李总,我们的老师不是在推卸责任,不过这个事情的起因真的是两个孩子闹起的矛盾。”
李志成背靠在椅背上,视线一转,落在苏小暖的身上,“就是你伤了我女儿?”
一个“我女儿”,刺得苏小暖晃了神,李馨儿敢在宿中这么嚣张,仗着不就是这一个“我女儿”么?
“是李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