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聊天,老孟知道的不多,钱掌柜问的不少。
一来二去,好奇心更甚,却直叹世态炎凉。
他们只知道剑庙,知道世上有仙人,却没听过神仙打架,更没听过规模如此之大。赤阳国比鹤林国疆域小一些,但鹤林国南部都是山脉,总得来说算得上旗鼓相当。
赤阳国毁了!
钱掌柜难以接受,那么大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能将一国毁掉?
二人在聊天,旁边一个桌子,坐着一位精壮汉子,汉子衣服上绣着狼纹。
汉子对面,是一个孩童,此刻剥着桌上的豆子,不断地细嗅。
见到最后一颗豆子剥好,汉子才对孩童道:“师兄,逛也逛了,问也问了,东海道庭早已不复存在,我们该回去了吧?”
孩童五六岁大小,漆黑的眼睛瞟了过去,汉子笑容一僵,带着讨好般说道:“师兄,这里现在似乎很乱,我们还是回去吧,师父可让我看着你,不许惹事的。”
“谁说我要惹事的。我想看看他们斗的结果。”
孩童说罢,拍了拍手上的豆荚,离开酒楼。
大街上,汉子跟在孩童身后,发现对方又钻入一个赌馆,无奈摇摇头。
赌馆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里是行商返回的第一站,赚了钱的商旅,也喜欢在赌馆里消遣放松一下。
桌上,孩童押大开大,押小开小,庄家浑身汗颜,几次向后堂投去询问的眼神,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几位跟着孩童押注的赌客赚了小钱,直夸神童,却发现孩童将赢来的银钱又朝着庄家丢了过去,不玩了。
出了赌馆,孩童伸着懒腰:“韩天道,你说好端端的东海道庭,怎么就没了呢?当年天尸圣宗、七星道盟、悬壶宗,哪个不是大教圣宗,三根东海庭柱,说塌就塌了,我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汉子一笑:“师兄,不鸣洲那帮散修不是说了么,东海道庭毁于天崩之劫。”
“天崩?”孩童哑然一笑:“你也信?圣人宗门,即便后世没有惊才艳艳之辈出现,我也不相信会被莫名其妙的天崩毁掉。我看是人崩之劫才对。”
汉子耸了耸肩:“不管什么崩,总之这里是毁了。你听听那些散修怎么说的,吴越两地,仙门林立,颠顶者,更有元婴修士。什么时候元婴修士也成颠顶了……这里没个千年积淀,怕是恢复不了了。”
孩童怅然若失:“那到时候去浑天宫怎么办……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再加上你这个累赘,我们怕是根本抢不到‘紫薇玄丹’了,我还指望觉醒阳轮呢。”
汉子干咳:“论实力,我比师兄强一些好吧,怎么就成累赘了?”
孩童懒得搭理他。
二人走在路上,忽然看见前方一位少年在与人争执。
少年身前,几位商旅拦住道路:“好啊!原来你在这里!杀我兄弟的事,我们今天该算算了!”
那少年表情平淡如水,身姿笔直,此刻看着对方七八个人拿着刀围住自己,不由得冷笑:“土鸡瓦狗,找死啊?”
少年正是孔征!
一天前,孔征发现了空中飞过几位魔门修士,便隐匿了身形,取小道前进,就在一个山下,见到了一群逃难的人。
那是赤阳国的大户,身着绫罗绸缎,家当繁多,护卫也不少,却被一个商队截住。
凡间的争斗,孔征丁点兴趣都没有。
宗门曾有教诲,善恶有度,这度,就是凡人与修士的身份。一个修士,若是遇见凡人遭了修士刁难,还可以出手,若是凡人间的争斗,就该便作壁上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士法天而修,追求的就是天道这般冰冷、公平。
又有谁知道,你曾经救下的弱小,之前是不是也是作恶的歹徒呢?
昨天夜晚,孔征在一处山里修习,逃难的大户被一路追逐,也来到了山里。
当时陆无彩便要求孔征出手,救他们一命。
架不住陆无彩接连哀求,孔征才破例出手,一个想要劫财劫色的商旅,被孔征一剑洞穿,其他人被孔征惊走,没等逃难的人感谢,孔征也离开了。
谁知道,今日在此地,又遇见了他们。
被一群人围着,孔征一脸淡漠,他不想再出手了,所以心中祈祷,这帮家伙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对方还没开骂,一个孩童忽然跑了过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孔征,神情激动:“你叫什么?!”
孔征伸手拨开孩童的脑袋,朝周围喊道:“哪家的孩子?赶紧带走!不怕见血啊?”
孩童笑容抽搐,被孔征拨拉到一旁,不远处的汉子忍俊不禁,走了上去:“这是我家孩子,这就将他带走。”
孔征瞟了一眼,那汉子身上绣着狼纹,体态魁梧,太阳穴鼓起,没感觉真气逸散,似乎是凡间的高手。
孔征眼睛一亮:“啊!原来是你!”
汉子忽然怔住:“你……认识我?”
孔征才不认识对方,但他可不愿意当街杀人,剑玄山好歹是鹤林国的守护宗门,这点名声还是得要的。不过也不想暴露自己,此刻借着汉子的身板,吓吓这群凡人是最好的选择。
孔征拱了拱手:“你怕是忘了。不过没关系!”
孔征走了过去,摸出一袋子银锭,低声道:“这群人交给你处理了,我记你个人情。”
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孔征离开了。
周围那群商旅狐疑地望着汉子,他们发现,这人身上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