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刘总管所言,卫芙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这人必定能达到她的要求。
“人带来了吗?”卫芙问。
刘总管微微弯了弯腰,“先前想着夫人也许要问话,属下便作主将人带进了府里,此时正在二门处候着,若是夫人要见见此人,属下这就让人将他带进来。”
卫芙闻言眉眼舒展开来:“将人带进来吧。”
果然,刘严做事再是仔细妥帖不过了。
也没让卫芙多等,很快那人就被领了进来。
他看着二十七八的年纪,五官尚算端正,身量挺高,看着身形极为挺拔,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衣裳上没有刺绣,看着极为简单,且衣裳的袖口、肘部洗得略有些发白。
显然,此人家境并不好。
这人对于自己被领到国公府来的原因显然是不知情的,这时被卫芙这样打量着,难免有些紧张,但很快,他就放松下来,不卑不亢的朝着卫芙施了一礼:“学生聂时均拜见镇国公夫人。”
聂时均是举人,已有功名在身,见了卫芙自是不用行那跪拜之礼的。
卫芙眼中略有欣赏之意。
由这聂时均,她想到了那居心叵测的张生。
同样是书生,同样家境贫寒,一个只想着怎样骗了小姑娘踏上那青云之路,另一个却是利用读书的闲暇时间写话本子赚钱供自己读书,并不想走那捷径,这二人之间的高下自是立见。
也正是如此,卫芙的目光都不由柔和了些许,“不必多礼,都坐吧。”
映雪和映岚闻言立即端了两只圆凳过来。
刘总管和聂时均都依言坐下,不过两人都并未坐实了,顶多也就是坐了那圆凳的一半。
“聂公子,会让人请你过来,实则是有一件事需要聂公子的帮忙。”卫芙道。
帮忙?
聂时均眼中有惊讶闪过。
这里可是镇国公府,眼前之人是镇国公府的女主人,如此身份,眼前这位夫人绝对当得起“贵人”二字了。
这样的贵人……
有何事需要自己帮忙?
对于自己的本事,聂时均是心知肚明的,他的天赋才华学识都只能算得上是中上之资,自打二十一岁时于秋闱中了举人,之后接连参加了两次春闱,却都名落孙山,便连个同进士都未能得中。
这其实也寻常。
科学之路本就有如那蜀道之难,景朝所有举子何其多,但每三年也只取三百余人,可见其中难度,别说像聂时均这样两次不中,就是考到白发苍苍都只是个生员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相比起来,聂时均还算幸运的了。
聂时均幼时家境倒也算殷实,他是家中独子,至少供他读书并不是太大的负担,但随着他父亲早逝,只余他以及家中寡母,日子便一日日变得难过起来。
那时聂时均还年少,原是不想再继续读书了,但因先父遗愿,以及母亲坚持,倒也咬着牙读了下来。
只是,书是读了下来,但家中原有的薄产,却在这个过程之中几乎被卖了个干净。
等到七年前总算是中了举,他与寡母的日子才算是稍稍好了起来。
但这样的好转虽然有,却也极其有限。
若是在前朝,考中了举人便可免一定数量的人的徭役,以及可免一定数目良田的田税,都不用自己吆喝,自然而然的就会有许多人主动卖身为奴,更有许多良田挂到举人的名下,但景朝太祖当初就是无法忍受盘剥才会走上征战天下之路,再加上也不愿意让下面的官员举子拥有太多的特权,因而便是聂时均中了举,家里的境况也只是稍有好转而已。
而聂时均并不想以举人的身份补个小缺,他还想继续参加春闱,各方面的花费可是不少,所以才会利用自己所长,写了话本子卖给勤远书局,得些润笔费。
当然了,润笔费,这只不过是为了让大家面上好看的说法罢了,实则如何,聂时均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聂时均有自知之明,镇国公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之势,只要镇国公在一天,镇国公夫人又哪里会找不着愿意效劳的人?
而他,比起那些人,唯一的长处,大概就是会写话本子?
这本是迫于生计的无奈之举,倒是叫他能有幸入这镇国公府走上一遭?
聂时均心中也颇觉奇异。
是以,闻得卫芙此言,聂时均连忙揖了一礼,道:“夫人言重了,夫人若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但凡学生能办,必不敢推辞。”
“你自是能办到的。”卫芙道,“此番找你来,是想让你按着我的要求写个话本子。”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听卫芙这样说,聂时均还是忍不住惊讶。
对于镇国公夫人的大名,聂时均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事实上,生活在京城,想要不知道镇国公夫人,这也确实有难度。
聂时均只以为,许是镇国公夫人闲来无聊,自己想了个故事,却又苦于文采不能将之完成于笔下,所以才会寻了自己过来。
这般想着,聂时均不由在心里轻轻一叹。
他的母亲这些年来为了供着他读书,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四十几岁的人看着倒是比实际年龄至少苍老了十岁。
而镇国公夫人……
平日里的烦恼事,大抵便是看不到想看的话本子。
只能说,这就是同人不同命。
但聂时均也不气馁,虽然两次落第,但他这七年也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的,终有一日,他会让他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