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上的事很快被传到了皇后宫,此时的皇后正在招待来宫里请安的陆莞尔。
皇后身边的嬷嬷在皇后耳边说了很多,皇后会意,让嬷嬷先下去。
侧殿里只有她和陆莞尔。
“七王妃说的没错,莫太子是来搞事的。”
陆莞尔饮着温水,抬眸一顿,继续喝水。
“想不到母后在御书房还有眼线。”
“又不止我一人,后宫的这些女人玩什么门道,陛下都是一清二楚,只是不屑于声张而已。”
皇后说:“刚刚御书房里出了乱子。莫太子用三座铁矿要换晞儿去商国领兵三年。”
皇后停下,准备看陆莞尔的反应。
陆莞尔早就知道莫言卿会搞事,所以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这个提议并不会让她有多大的意外。
“我家殿下在西南,可是去不了。”她说。
皇后没有达到预期的设想,以为陆莞尔多少都会吃惊一点,毕竟莫言卿现在住在平庚王府,这么**裸的打平庚王的主意,想着陆莞尔会在意一下。
“太儿当场也是这么说的,呛了莫太子几句。”皇后说,“可是这莫太子说,晞儿是商国敏昭公主的儿子,是受商国百姓拥护的异姓皇子,是可以争夺商国储君的人。”
这下让陆莞尔皱了眉。前几天莫言卿还提醒自己,裕晞恐怕军功太盛,西南百姓只知七皇子不知九五之尊。如今又在皇上面前大赞裕晞在商国地位。
这不是把裕晞往火坑里推吗?
皇后看着陆莞尔的表情微微一笑说:“本宫觉得,这只是莫太子的扰心之说。晞儿与莫氏有血亲关系,但他还是我大昌的正统皇脉。我相信陛下不会听信这等惑语。”
陆莞尔说:“自当是。父皇可比我们通透的很多。”
“不过啊,这三座铁矿对朝堂来说,真的是很重要。陛下没有直言拒绝,相信就是为此犹豫。”
陆莞尔给自己续了水说:“用三座铁矿换大昌军队崛起,莫太子真是太吝啬。最起码也要将整个商南的矿产作为礼物,悉数送来才是。”
商国的矿产丰富,国内有二分之一的矿产在商国南部。而商国南部正同时接壤北驰和大昌。所以北驰一旦侵犯大昌,商国就会对南部做好部署,以免伤及鱼池。
皇后一顿:“七王妃很贪啊。”
“是我家殿下值他商国半数财富。”陆莞尔淡淡的说,“那就眼看商国国君肯不肯吐了。”
皇后微微可惜的说:“只是七王妃不知道。商国国君对敏昭妃很是思念,敏昭妃在世的时候,商国使者都会亲到敏昭阁请安,看望她。敏昭妃过世之后,每年的使者也会去敏昭阁祭拜。姐弟情深,实在是令人动容。”
陆莞尔想起与莫言卿的第一次见面,便是他想去敏昭阁迷路的时候。她本以为是莫言卿是向来祭奠姑母,却不知他还代表了商国国君的思念。
素闻商国国君专情,后宫中只有商国皇后一人。亲情上,尊父从母。这样的帝王有好处有坏处,好处就是整个商国皇族和谐相处,坏处就是太容易心软,无法专断。
如今想来,商国国君认为裕晞可以回去争夺商国储君之位,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裕晞毕竟是他最亲爱的姐姐的儿子。
皇后继续说:“若是五王妃与莫太子也是这般感情深厚就好了。”
话有弦外之音。可是莫太子要比他的父皇要狠心的多。
“深厚又如何?莫太子有心帮助自己的姐姐,不过是被了五殿下的便宜。这点好处,母后是捞不到的。”陆莞尔说。
皇后捏了块糕点在手里来回掐着。
“可惜我的士儿觉得我偏心,为了与我对着干,加入了济儿的阵营。不过,我看不惯陈贵妃的嘴脸,相比现在的党争,我会是希望济王会赢的。”皇后一抛,手里的糕点被她扔到盘子里。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皇后终于理清自己与裕士之间的母子嫌隙在哪里。
裕庆和裕士都是自己所生,理应是共同对待才是。
后来皇上根据先皇因为没有立太子而发生的诸子夺权的教训,在太后的建议下,先立东宫。当时立东宫的时候,皇上奉行了立长立嫡的原则,裕庆顺理成章的成为东宫之主。
不过皇上和皇后都深知,裕庆的才能并不是太子的首选,当时的二皇子裕启出类拔萃,十分得皇上欢心。他的母妃珍妃,宠冠后宫。
皇后为了稳住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开始了四处招揽,一时间便将当时还年幼的裕士给忽略了。从此以后裕士处处看自己的母后和兄长不顺眼。
总是跑到待人和善的慧妃宫和敏昭阁去吃住,渐渐的他便与皇后宫越来越隔阂,对太子越来越抵触。
说到底,童年的裕士没有父皇的独宠也没有母后的关爱,为了更好的生存,他磨平了棱角,面对所有人都可以谈笑风生,自然熟悉。但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将喝酒当做唯一的嗜好,面对自己母后时候常常是反其道而行。
皇后让他帮衬自己的亲哥哥,裕士转头就加入了裕济阵营,对付太子党。
皇后阻挡他和北鲜瑜的亲事,为了气她,裕晞直接去跟皇上讨旨提亲。
皇后让他将士王府建在皇城脚下,裕士偏挑了距离宫里最远的地方。
裕士看似的叛逆,源于童年的备受冷漠。渐渐地,母子俩越走越远。
皇后用手帕擦着手说:“正如你所说,士儿是本宫在宫里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