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男子将案前的烛火吹灭,放下墨笔缓缓起身,拿起木架上黑色的布条,蒙于眼上,推开房门。
门外的两个侍卫微微低头,男子踏上青石小径,他们便默默地跟在后面。
街上甚是冷清,偶尔经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院门前并无一车一马,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男子笑了笑,静静等待。
一架黑色马车飞速驶来,停于三人面前,其上下来一个大汗淋漓的马夫,垂着脑袋,右边的侍卫似乎想出言责备,却被男子以手势制止。
再次起行的马车速度不快,男子将脑袋靠在车厢壁上,似乎是睡着了,片刻,又忽然出言道:“说吧。”
车厢一角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闻言他浑身一颤,而后说道:“大人,我已确认,昨夜的死者为连环刀李密,其属下也尽数交代了。”
说到此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眼男子,后者将手撑在下巴上:“继续。”
“据其属下交代,李密此来,是为了杀掉蒲道康家的一行小辈,却被康家弟子康凌铃和另一神秘人击败了。”
“神秘人?什么神秘人?”男子似乎来了些兴趣。
“我等将那十几个异域人问了个遍,他们都不知其身份,据说是个着白衣的青年,依我看,应是此来参与选拔的一人。”
“哦?若是如此,那他何不领功?”
“这...我就不知了。”
“那,连环刀李密,是被何人击败?”
“据其属下交代,他们也都未看清当时的情况,但直接同李密交战的是康家的康凌铃,且不落下风,而他们则是被那青年击败了,但也没人看清那青年的手法。”
“真是后生可畏,这龙右十七侍的选拔,看来是有看头了。”男子嘴角勾起。
“大人,要不要把那康凌铃叫来,问出另一人的身份,那人先行离开,若是有不好的目的,我担心......”
“不必了,这江湖偌大,自有人不尚名利,此事我会通告圣上,你且告诉那康家的弟子,十七侍选拔结束后,赏赐自到。”男子拉起挂帘看了看外面。
“是,呃...大人,还有一事。”
“你且说来。”
“康家一行弟子,此来参与龙右十七侍的选拔,在报到的事上迟了些,按律当取消资格,但他们解释说,是那浮春山城的桃声门拦了去路,我等还在调查中。”
“速速完成调查,若情况属实,则恢复资格,龙腾国正值需要人才之际,我还想看看那康家的弟子,有多大的能耐呢。”
“是,大人。”
苏筱辰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他恍惚地坐在床上,瞟向四周,并未见到康凌铃的身影。
昨夜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被子,也不知是梦还是什么,苏筱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床边皱巴巴的被子,又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好不容易挣扎着洗了把脸,苏筱辰终于清醒了些,他打开窗,发觉康凌铃已将自己的衣袍取走,便又打了个哈欠,这才开始更衣。
打开房门的一刻,他正巧遇到了捧着水盆路过的慕容季,苏筱辰依稀记得自己同慕容季师兄弟的房间只隔了几个,他很平常地打了个招呼,却发觉对方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苏筱辰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上面有什么东西。
“?苏侠士,你不知道吗?”慕容季惊讶道。
“知道什么?话说你看到凌铃姐,哦不,康凌铃了吗?”苏筱辰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思来想去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再被提及的地方。
“你说康前辈啊,她去哪做什么你不知道嘛?”
康前辈?苏筱辰挠了挠脑袋,这小子何时和康凌铃关系这么好了,都用前辈称呼了?
“不知道啊......我睡得熟,她何时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昨天洗的衣服还有点潮呢。”苏筱辰的裤腿依旧有些湿,感受很是不好。
“师弟!我的洗脸水呢?”
祁森的声音从另一个屋中传出,慕容季连忙应了一声,他对着苏筱辰尴尬地笑了笑:“还是等康前辈回来自己告诉你吧。”
“...”苏筱辰看着对方离去,满头雾水,想着要找人问个清楚,他敲响了洛言目和康书朋的房门。
屋中并无任何回应,苏筱辰想着二人恐是还未醒,便只好作罢。
他回屋在包中翻找一通,拿出昨夜店家找的铜钱,打算上街寻些吃的,刚一出门,便听到洛言目和康书朋的争吵声。
没料到这俩喝醉了的,竟能起得比自己还早,苏筱辰心中略有些惊讶,笑着迎了上去。
“非要拉我下水,这下好了吧?”
“我哪知道那两姑娘那么能喝啊!再说了,是你自己忍不住,怪我干什么!”
“你们俩起这么早啊!”苏筱辰未听清二人的谈话,不合时宜地插了进去。
“起得早?”洛言目瞪大眼睛。
“我们是被轰出来的!”康书朋愤愤道:“那酒楼大早上的清扫,嫌我和他碍事了!”
“酒楼?你...们没回客栈?”苏筱辰更加奇怪了,慕容季不是说要把他们俩接回来吗?
“客栈!你还好意思说!”洛言目怒道:“听墨姑娘说,你们管都没管我们就跑了!还是那白鹤门的小子,给我们留了张写着地址的字条,我们这才过来的!”
“呃......那你们知道,凌铃姐去哪了吗?”
“凌铃?不知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洛言目显得有些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