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觉得,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赎你们一条命的?”太攀吞吐着蛇信,却是又将这个问题,还给了陈明。
“畜……”话音才落,陈明身旁的那两位老卒,已经是勃然大怒的站了起来。
“开春之后,想来两位先生,都有血脉躁动之感?”陈明挥了挥衣袖,令两位老卒重新坐下,才是对着太攀出声,目光当中,似笑非笑。
太攀不语,只是其身上的肌肉,都是紧绷了起来。
“因为甲子年。”
“每隔甲子,有帝浆流出,猛兽得之而成妖。”
“今年,便是甲子之年。”陈明也不管太攀和那斑斓大虎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一边闭目回忆,一边出声。
“是以,这帝浆流之年,山中有望成妖的猛兽,都会相互猎杀,吞食,以积蓄力量,待帝浆流降临之际,化兽为妖。”
话语完毕之后,陈明才是重新睁开双眼,看着太攀。
“帝浆流的消息,换我们四人,平安离开这支歧山,蛇先生以为如何?”
“可以,只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一会儿之后,太攀才是消化完了先前的那消息,稍稍的放松了自己。
“蛇先生放心,这语鸦笼罩之下,无论是人是兽,都不可能有谎言的。”有些意外的看了太攀一眼之后,陈明才是指了指自己肩头的那木鸦,认真的出声。
“不信的话,先生可以自己试一下,谎言能否出口。”
山林当中,嘶鸣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声音停下。
“好,你将你所知的,有关于帝浆流的信息,尽数告知于我,我保证你可以平安走出这支歧山。”
“当然,前提是你不主动惹事。”
“也不进入支歧山的深处。”太攀的声音响起,然后其目光,落在了陈明肩头的木鸦上。
太攀看的真切,那木鸦的羽翼上,有极其细微的裂纹,正缓缓的蔓延。
事实上,在听到陈明提及百家,儒门,公冶这几个词的时候,太攀就猜到了,这木鸦的来历。
“公冶长,公冶长,南山有个虎拖羊,你吃肉来我吃肠。”很自然的,太攀的脑海当中,就浮现出了这个典故。
在先前的时候,对于这个典故,太攀只是当成玩笑而已,毕竟,野兽向来无有智慧,所谓的禽言兽语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这天地之间,有怎么可能有野兽,能够和人类进行交流——除非是那野兽有了智慧,但有了智慧的野兽,还是野兽吗?
就如同太攀自己一般,从小南山到支歧山,一路之上,太攀所见的野兽禽鸟,不下千万,但和他一般拥有自己的智慧的,却只有他自己罢了。
便是这斑斓大虎,虽然颇有灵性,捕猎之际与太攀的配合,亦是有条理有章法,但其也只是有灵性而已,距离拥有智慧,依旧是遥遥无期。
但在见到了这木鸦的神异之处以后,太攀对于这一典故,就再也没有了怀疑之意。
虽然不清楚,这木鸦是用什么方式,令那没有智慧的斑斓大虎,在突然之间,就有了自己的逻辑与智慧,但这情况,就发生在太攀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风声在山林中吹拂着,林梢上,嫩绿的新叶,随风而动。
然后风将云层推开,阳光顺着林间的缝隙,洒落在这一片山林当中,在山石草木之间,排成一片错乱的金色的鳞甲,随着乱草的起落,这些鳞甲,层层叠叠的动起来,似乎是真的有一条大蛇,在这山林当中,随风而动一般。
金色的鳞甲当中,有青年跪坐于前,身姿挺拔,嘴唇不停的开合。
而在这青年的对面,一大蛇,一猛虎,安然而坐,心平气和的听着这青年口中的言语,这模样,像极了上古时期的圣贤,在教化苍生。
足足是讲了有半个多时辰,陈明才是停了下来,虽然是有料峭春寒,但其额间,依旧是出现了明显的汗迹。
半个时辰的讲解,陈明的语速,从慢至快,再又快而慢,当其言语,断断续续的,从每讲出一句,都要细细思索片刻,最后到彻底无声的时候,太攀就知晓,对于帝浆流,对于甲子年,陈明已经是讲无可讲了。
“蛇先生,虎先生。”先是紧了紧自己的裘衣,然后陈明才是伸手擦干了自己额角的汗迹,对着太攀和那斑斓大虎,拱了拱手。
和太攀对视了一眼之后,那斑斓大虎,便是站起身来,然后缓缓的,走到陈明的面前。
七尺多高的身形,停在陈明面前,其影子,完全的将四人笼罩于其间,极具压迫力!
在这斑斓猛虎张开嘴的刹那,四人都是脸色涨红,心跳飞快的都动起来,浑身发冷——只需要一口咬下,这斑斓大虎,就能直接的咬掉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半截身子。
虽然知晓,这斑斓大虎不会伤害自己,但这四人依旧是头皮发麻的,浑身的汗毛都是倒竖了起来。
一口在陈明的裘衣上扯出一个缺口来之后,在这裘衣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之后,这斑斓大虎,才是轻灵的退开。
然后是太攀将落在地上的那半截裘衣吞下,再吐出,在这之后,一蛇一虎,才是逐渐的隐没于这山林之间。
“呼……!”
“呼……!”
“呼……!”待这一蛇一虎的身形,彻底消失以后,四人才是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剧烈无比的喘着粗气。
良久之后,一行人才是走到那散架的牛车面前,收拾了一些食物药材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