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从老秀才那里得知金銮王朝镇西关关城的大约情景后,便又驱马来到郡主的马旁。这时候,郡主正跟在那群羊后面,像是在过牧羊女的瘾。
郡主又怎么会做牧羊女?萧冉知道她定是有心事,才装作赶羊的样子,自己寻个清净。
“郡主,你去过镇西关吗?”萧冉乐呵呵的问道。
郡主看了萧冉一眼,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慢慢说道“厮杀之地,我怎么会去。”
其实萧冉知道郡主没有去过那里,自己这样说,无非是缓和一下气氛。
“萧公子,你不好好赶路,就这样跑来跑去的,追风不累吗?”郡主不等萧冉再说什么,又皱着眉头说道。
萧冉看看追风,再看看郡主,知道今天不是个撩妹子的好日子。
就在萧冉正待离开,回归前队的时候,只听见郡主突然说道“萧公子,过了山口,我就不再送了。”
什么意思?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吗?萧冉愣愣的看着郡主。
“山口那边的路,我也不识了。”郡主又说道。
“哦。”萧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过了山口,不知离东土还有多远?”
郡主摇摇头,那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过了阴山山口,便是千里荒漠。郡主听人说过,那荒漠甚是吓人。无水不说,且还有时不时刮起的黑风暴。黑风暴过后,就如刀削,除了满眼的沙子外,什么也不会留下。
不对,不是没有留下,是留下的便永远埋在沙子下面了。
郡主曾见过一个牧羊人送给自家狼主的“异兽”。初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奇不已,都以为那只身上光秃秃的、一根毛也没有的野物是什么奇珍异兽。
直到一个头发和老狼主一样白的老人说,那不过是一只野羊。只是,它命大,没有在黑风暴中被埋,只是被风暴撕去了全身的毛而已。
黑风暴如刀,竟可以将一只野羊的毛发削的一干二净,这让那些没有见识过黑风暴的人都惊诧连声。
而这个时节,正是黑风暴肆虐的时候。
郡主知道,西胡从不在这个时候出兵东犯,正是为了躲过大漠里的黑风暴。要知道,那黑风暴来的时候,可是遮天蔽日,能让白日变成黑夜的。
萧冉听完黑风暴的事情以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郡主说的黑风暴是不是就是自己前世经常耳闻的、也曾目睹的沙尘暴?
只是,黑风暴如刀,自己可是第一次听说。
郡主又告诉萧冉,那个西胡老人还说,幸亏那只野羊只是和黑风暴沾了个边,若是处在黑风暴中心,早已被憋死了。
憋死了?萧冉瞪着双眼,满眼的疑问。可仔细一想,萧冉便明白了。人处在黑风暴中,沙粒的密度太大,在人周围形成了一个缺氧的空间,长时间这样,可不就憋死了吗。
况且,即使能呼吸,那些细细的沙粒充满了嘴里、鼻孔里,也照样能把人憋死。
这么想来,萧冉觉得自己慢慢行军,不能不说是一个良策,说不定等自己的这队人马出了阴山山口后,刮起黑风暴的时节便已过去了。
可此地离阴山山口只有几日的路程了。想到这里,萧冉便朝着那个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的周继喊道“告诉前军,前面休息打尖”。
打尖这个词,是老秀才常说的。
回到老秀才身边后,萧冉把郡主告诉自己的话又对老秀才和独臂汉子说了。那两人听完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萧冉便知道,这两人早已知道黑风暴的事情。
“见过吗?”萧冉问道。
老秀才和独臂汉子都摇了摇头。
“你们被掳来时,没有遇到黑风暴吗?”萧冉又问道。
“公子,我们被掳来时,你也在。若是遇到你所说的黑风暴,断断没有忘了的道理。”老秀才有些不满的说道。
萧冉这才顿悟过来,心里说着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来时,草原上已经开始下雪了吧?”萧冉努力回忆着。
“对啊,小将爷好记性。”独臂汉子拍着手说道。
怎么就好记性了?自己不过是模模糊糊还有点印象罢了。
萧冉看了看四周,山青草绿,已是初夏时节。难道要等到初冬再走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自己和这支骑军虽说侥幸来到了这里,可在这大草原上,就是一支孤军,随时都会被那些四处寻找自己的胡人发现。这三千来人,一旦遇到大队狼兵,恐怕连跑的机会也没有。
唉!萧冉长吁一口气,心里感叹着自己责任重大啊!
可事已至此,只有拼死一搏了。好在老秀才和独臂汉子等人也知道黑风暴的厉害,至于是不是能遇到,遇到后能不能活下来,也总比留在这草原上只有一条死路,活命的机会要大一些吧。
“公子,莫说前面有黑风暴,就是刀山火海,我等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老秀才说道。
“小将爷,这些日子,我和那些人相谈多次,大伙都说就是死在回家的路上,也不做胡人的奴隶了。”独臂汉子也凛然说道。
萧冉看着他二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这两人也神色凝重的说道。
万总一心,其利断金。这个道理萧冉明白。可萧冉也知道,对付黑风暴,仅仅只凭这些是不够的,风镜、口罩这类东西自己是没有,可把大家身上穿的麻布衣服做成面罩想必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