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薛城主长女青莲,如今,已是侠名远播,求亲拜其下嫁之人更是比比皆是,赤月一战,她随我军共赴前线,同仇敌忾,身先士卒,实为巾帼不让须眉者。而对那幺女碧水,倒是不曾听说是何性子之人。
这么说来,薛城一战,萧道衡十有八九是遇上了薛青莲,可是,萧道衡,一个文臣,真会钟意一个整天与刀剑为伍的女子么?怪哉!
“回小主,是薛三小姐。”萧道衡哪知这么一瞬间,我的脑中闪过的诸多思虑,微红脸颊,极是郑重的回答我的每一次问话。
我还真是惊讶了,是薛三小姐,薛家幺女薛碧水。
“萧大人,你说没有这位三小姐,你连令堂最后一面都不会得见,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回小主,三小姐不仅为人侠肝义胆,而且精通医术。”萧道衡抱拳,起身转了个个,背对着我,回忆道。
“四月十二那天,薛城南门,我国守军终是不敌,被赤月军攻破,敌军入城后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薛城主身先士卒,以古稀之龄,竟是不顾一切的亲带府中男丁奋勇迎敌,薛大小姐自随董将军于大账指挥大局。微臣十日时至薛城,是而亲眼目睹了当日薛城百姓惨遭杀掠的情形,尸骸遍野,悲声震天,那伤残人搀扶比已更严重之人、活着的哭泣死去亲人之人、谩骂苍天无眼之人,如果不是处于那种境地,根本是无法体会的。
战争总易带来瘟疫丛生,好在薛城之战没有衍生,但,医治伤病仍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数以千计的病患,仅靠朝廷派去的几位太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差之太远,当地的郎中们遂是自发组织起来,支起了医帐,可药材却是一大难题,四月十六,眼看有二十位重伤士兵要因为药材欠缺而无法继续治疗时,有位雪公子自称是贩皮毛药材的过路人,遇上此等战事,深感惨痛之余,也愿尽薄力,于是,她便将车队所有药材悉数赠给了我军,后来,又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百姓。”
真是奇事日日有,这事儿最是奇。
“大人,恕我无理,打断大人一下,薛小姐,尚待字闺中,即便她豪爽活泼,喜欢女扮男装,也无非私下里送些药品就罢了,如何又扯上车队之说,我实在无法将一深闺小姐与马队头领联系在一起。大人还是再说的清楚些吧。”
萧道衡重重的点头,又转过了身子,神情无措的看着我,我便扬手一指他身侧的座椅,示意他坐下说就好。
“微臣详尽缘由也不方便问薛小姐,只一样,微臣的娘亲是有幸得小姐所救,并带回府中医治,如此,微臣才知家父家母已到薛城,而家父更是…更是…”说着说着,他又是低下头,话语也哽噎了起来。
看他五尺男儿,却泪流满面,更者,还要顾及我是小主,在我面前必须遵循君臣礼数而卯足劲儿去控制自己情绪的挣扎,我心间顿觉异常压抑,喘不过气来。
“萧大人节哀顺变。”我也只能这样安慰失去至亲的萧道衡了。
“人死不能复生,薛老大人与薛夫人泉下有知,必是不愿见大人您如今这样悲伤的。”忽然,柔嫩的声音传入耳内,但见春儿端了桃酥点心,缓步踏入了内殿,看她秀丽的脸上也是浮现着浓重的心疼之色。
我只顾着与萧道衡说话,竟没注意到春儿,看这样子,她该是全都听到了。
“萧某谢谢春儿姑娘了。”萧道衡对着为他与我布点心的春儿欠身道谢。
也就仅仅一句谢谢,却使春儿脸上升起一片红晕。
“大人不必客气,小姐,我去给您和萧大人换盏柏油茶来,就着这桃酥口味更好呢。”春儿说着,拿起萧道衡的茶盏又取了我的,一路退下。
“萧大人坐,不必一致谢就起身的。”我嗔笑,“倒是萧大人,我很荣幸,大人如此家事也肯说知我,而不怕我说与旁人,这般信任,难能可贵啊。”
明珠似的品行,立于宫廷官场,仍不失诚实稳重,果然,春儿好眼光呢。
“小主,其实,微臣有个不请之情。”萧道衡突然道。
“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到大人的,一定帮到。”我乍听萧道衡有事相求,意外之余也会心浅笑,我都想把我的春儿许给他呢,怎么会不帮呢。
萧道衡见我许诺,随即起身跪地,向我直行了见一宫主位的大礼。
我让他的这一大礼惊得‘腾’地便是立了起来。
“大人,如此大礼我可担戴不起的,这…大人,有何话,直说就好,大人快快起来…”
“不!”萧道衡断然拒绝了言语间尽显焦急的我。
我愣住,只得迷惑的听他继续说道。
“三年后,圣上会再次选秀,依泺国惯规,但凡城主之女…必要参选…”萧道衡顿了顿话头,我心一紧,他难道是想…?
我待想像间,萧道衡最终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薛三小姐必在其中,微臣想请小主挡下薛小姐的备选牌子…”
听着萧道衡愈来愈显清晰的话,我手里的锦帕也被我握的愈来愈紧。“微臣…微臣与三小姐已是情投意合,奈何微臣父母新丧,三小姐又有选秀之事压身。微臣斗胆,圣上独宠小主,小主,您是女人,难道,您忍心看着同您一样如花年月的女子,错嫁深宫么?…”
错嫁深宫?!
我心下的震惊,为春儿的惋惜还未来得及化成字句说出来,‘啪…’就这么清脆的一声,毫不怀疑,它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