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军事历史>三国之墨香>061 雒阳花 章台路 上

汉光和六年(公元年);雒阳城郊。

正是寒冬时节,彤云密布,朔风紧起,又见纷纷扬扬,下起漫天大雪。珞伽自孟津港渡过茫茫大河,踏足南岸之时,已是满地如银。

岁旦将至,道上往来的行人极少,珞伽催动紫骍马,不过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就已奔出二十里许,上到一处山坡,下方白马寺豁然在望。

珞伽眸光一凝,蓦然发现白马寺与此前大有不同。

寺庙原本占地已是极广,有五重大殿、四进大院及东西厢房。

如今更在东西两侧各增一处园林,东园内高筑一座巍然耸立的浮屠,足有十三重塔,西园中建有一处金顶白墙的佛殿,极具异域风情。

整座寺庙气势宏大,在风雪掩映之下,更是倍显庄严肃穆。

珞伽到山门外勒住缰绳,跃下马来,忽然看见山门牌坊上书“伽蓝寺”几个大字,正在惊愕之时,有两名知客僧人冒着风雪迎出门来。

“烦请通告高僧支娄迦谶,故人珞伽前来拜访!”珞伽款步走上前去,道明来意。

“适才支师已传下法旨,令弟子法慧出迎,领居士前往浮屠塔园。”为首知客僧双手合十,礼敬道,“居士的马匹行李,交由法净师弟照看即可。”

支娄迦谶佛法精深,修为通玄,常有事前预言之举。

珞伽虽略感意外,却不如何惊讶,留下紫骍马,随僧人法慧步入山门。

两人一路向东,穿过院门,眼前出现一处宽大水池,已是遇寒成冰,对面一片青松翠竹,上有白雪轻铺,穿过松竹小道,倏地一股暗香扑鼻而来。

珞伽举目望去,正见前方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绽放,映着满地雪色,分外显得精神;旁边一处亭榭,内有一僧一俗两名老者,正静坐对弈。

法慧引珞伽步入亭榭,冲老僧双手合十,施礼之后无声退去。

“支师既有故人来访,这局棋不如就此作罢?”对弈老者瞥了支娄迦谶一眼,抚须笑道。

他年约五旬,龙眉凤目,仪表堂堂,结发束巾,衣着长襦,虽是普通士人打扮,却难掩一身贵气。

支娄迦谶棋局上虽处下风,面色却极淡然气,为对弈老者引见珞伽,“元卓,此女名唤珞伽,为鲜卑八部将之夜叉瞳,亦是泸水月氏之主,与我佛门大有渊源。”

“受此璎珞,护其伽蓝。”对弈老者闻言,目中神光一闪,显然对佛门中事了解颇深,“支师慧眼识珠,却是寻得好一位伽蓝护法!”

“泰山刘洪,当今天文大家,精于历法、算术。”支娄迦谶哂然一笑,转而为珞伽引见对弈老者,“著有《乾象历》、《七曜术》,曾为《九章算术》作注,又与大儒蔡邕一同编著律历志,于民生社稷,功莫大焉。”

“珞伽见过刘师!”珞伽虽不通天文、算术,但亦知二者涉及此间大国之根基,是以态度极为恭敬。

“明日岁旦,午后老夫将与一群小友会于龙门学苑,珞伽小友若有闲暇,不妨过去一聚。”刘洪取出一张请柬,随手递给珞伽,起身作别道,“今日就此告辞,他日得闲,再与支师相会!”

言罢,也不待支娄迦谶站起相送,转身大踏步而去,极是洒脱。

“刘元卓豪放不羁,更甚方外之人!”支娄迦谶微一摇首,轻声叹息,随即邀请珞伽入座,“小居士凛冬之季来此,可是漠北之事已有结果?”

“珞伽此番前来,正为了结漠北之事。”珞伽神色肃然,双眸直视对面高僧,“我泸水月氏愿举族归附,还请支师代为引见汉家天子!”

三年前,五原吕布单戟匹马北上龙城,闯入鲜卑万骑之中,连珠三箭将鲜卑大王檀石槐射落马下,随后杀出重围,不知所踪。

檀石槐箭伤极重,不久身亡。短短数月之间,鲜卑接连失去国师、大王,各部人心惶惶,在慕容长河、沧月的鼎力支持,以及贺兰瀚海的无声默许下,和连得以继位,成为新一任的鲜卑大王。

和连本就一心报复珞伽,一朝大权在握,更是以替其父檀石槐复仇为由,连番率军侵袭汉地边郡,每战必以泸水月氏为先锋,意在逼迫珞伽就范。

三年下来,泸水月氏伤亡近半,已不足两千落,人口不过万。

珞伽与族中元耆几番商议,最终决定举族内附汉廷。

只是二十余年前,泸水月氏随乃真尔多反出安定郡,如今意图归来,汉家朝堂之间必然阻力重重,若无得力之人引见,怕是连见汉帝刘宏一面也难。

所幸刘宏喜好胡物,笃信佛门,对高僧支娄迦谶更是青睐有加,珞伽既知二者渊源,自然上门求助。

“此举于汉廷亦有大利,老衲自当相助。”支娄迦谶一听珞伽道明来意,颔首微笑道。

“不过朝堂上多有排斥佛门之人,此前天子下旨更改白马寺名,就曾引起轩然大波,仅有贫僧出面,却还不够。”

珞伽恍然明了山门之事,随即问道,“不知还须何人相助?敬请支师明示。”

“当今汉家朝堂,能左右天子意图者,无非三股势力。”支娄迦谶目光深邃无比,透着看透世事的智慧光芒。

“其一,自是天子左右的散骑常侍,虽多为贪赃枉法之辈,却有成皋吕强公忠体国,每有良善之举。”

珞伽心无旁骛,凝神倾听。

“其二,以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为首的关东门阀,纵是当今皇后之兄、河南尹何进,亦不得不依赖其力。”

支娄迦谶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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