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角在广宗经营了数年之久,城内的百姓大多数都是黄巾信徒,几乎都是能够上阵为之厮杀的,除了士兵们的家眷,城内已经几乎没有太多无法无力守城的人员。在保留了少部分民居用以安顿将士家眷之外,广宗城内能拆的民居已经被拆完了,像屋脊之类的沉重之物早已运到城墙之上充当滚石檑木了。
昨晚的突围失利之后,张角整晚几乎没有睡着,回想起曹操此人与他对阵的这几个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在早上众将讨论战略的时候,张角便将问题抛出来让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
“自从卢植领兵与我军对峙以来,我们节节败退,现在更是被围于广宗,其手下的诸位将领皆非易与之辈,现在我想听听你们对四门围堵将领的看法。”
“大贤良师,四门之人其实没什么,若非他们装备精良,又营造了局部人数优势打乱了我军部署,我们不至于被围,除却公孙瓒以外,其他人根本不足为惧。”
“胡闹,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吗?卢植确实是汉廷的柱石之一,其用兵方略确实不俗,但是如果给他一群草包,令不能达,兵不能战,如何成事?我要的是你们公正的评价,不是让你们靠贬低他人来提升士气的!”
“大贤良师,自打卢植领兵以来,我们多次与四门将领对阵,他们的军略确实很不错,公孙瓒作为幽州守将,常年与鲜卑对敌,且能够让鲜卑鞑子闻风而逃,治军方面我想不用多说,但是其他几门的将领却并不比公孙瓒差多少,故而我们才被困广宗如此之久。”
“那么你们说说治军、方略都不错的曹操昨夜为何会出现哗变,且正好让大目趁乱进城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莫非大贤良师对属下有所怀疑?”李大目听到张角如此一说,顿时心中焦急,连忙出声准备辩解。
“非也,只是就事论事拿出来问问大家的想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并非怀疑你。”
“哗变之事昨日大目进城之时已经说了,是因为卢植受宦官诬陷,大概是将士们觉得卢植受屈,为其鸣不平吧。”
“若是如此到简单了,卢植受诬陷被撤换的消息之前并没有传进城来,这说明曹操公孙瓒等人知道这消息对于他们军心的影响,若是他们群龙无首,容易被我们找到机会逐个击破。既然这样那他们必然会封锁消息,而现在让我们知晓这个消息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新的统帅已经到任,要么利用这消息让我们主动出击,给他们寻找破城机会。”
“若是新的统帅已经到任,那么这哗变就更加没有意义,他们已经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期,不太可能会出现哗变的可能;若是寻找机会破城也没必要告诉底层将士这影响士气的消息,所以我觉得这哗变是官军的阴谋,是故意放给大目的消息。”张角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
“大贤良师的是意思是曹操故意放消息给我们,让我们寻找战机突围?并且由于产生过哗变,那么北门曹操的军心不稳,我们从他那里突围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异议,从昨晚北门处的战斗来看确实不像是产生过哗变的军营。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让我们怀疑大目?”
李大目听到这里,正准备辩解,张角冲他轻轻摆手说道。
“不,这几个月的接触,我对这个曹操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此人确有过人之处,不会用如此拙劣的离间之计,大目跟随我十多年,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被他们所蛊惑的?若是这样的手段就想让我怀疑大目,那此人就不足为虑了。”
“在知道即便引出我们突围也不可能将我军歼灭的情况之下,这样做只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除非另有目的,否则断无可能如此无视将士们的性命,毕竟只是面对一门之敌,只要能在其他几门的支援抵达之前,我们完全占据人数优势,要攻要撤都是我们说了算。所以这般乱战之下,到底谁更占便宜还不好说。”张角手下一名文士打扮的人说道。
“你刚说什么?乱!是了,夜战突围,场面混乱不堪,若是此时派少量士兵混进城根本就没人可以发现,传令下去,看看营中可有生面孔!”张角听到文士的话,似乎点醒了他,立即下令道。
“可是派少量士兵进城也不可能就能在城中制造混乱,除非是焚粮。”李大目说道。毕竟他有过被泰山军焚粮的经历,故而说出了担忧。
“对,焚粮!马上派重兵把守粮草,确保粮仓无事。”张角若有所思,然后下令道。
……
城内的动作曹操他们并不知晓,他们正有条不紊地准备夜袭广宗的计划。很快天就黑了,四门之外的官军早已准备妥当,只等一声令下,众将士便可四面齐攻,一鼓作气拿下广宗城。
二更时分,四门军营鼓声大躁,曹操、公孙瓒、麴义、孙坚带着部下将士齐齐围攻广宗,张角发现四门官军尽皆在全力攻打,并未发现主攻佯攻部队,顿时心中感觉不妙,城中奸细尚未抓住,城外就已经开始大举进攻,想要派兵支援,又怕奸细趁乱焚粮,一时间竟难以抉择。
这边张角的动作并没有瞒过潜入城内的泰山众人,从昨晚进入广宗之后,他们便换下了黄巾军服,穿上了百姓的服饰,隐藏在民居之中。虽然城中百姓多是黄巾亲眷,但是毕竟一县之地,不可能所有人都完全被太平道蛊惑,故而虽然城中大肆搜查,却也无法将泰山众人给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