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涌上心头,皇帝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他没忘,当年其实是他要护着丹巴多尔济,只是不便亲自出面,彼时的廿廿是为了他而出的这个头。

那时候她刚嫁入宫中,两人正是新婚燕尔。

皇帝轻叹一声,伸臂将廿廿搂过来,“爷怎么会忘了。所有额驸之中,爷心下最看重的,一是七姐夫,二就是丹巴多尔济。当年他们二人待爷,也如兄长一般爱护。”

“所以,皇上不治丹巴多尔济的罪了吧?”廿廿霍地回眸,眼神如璃。

皇帝哼了一声儿,“爷已经下旨了,加恩宽免了他去。”

廿廿欢呼一声,抱住皇帝颈子,扒开他衣领,在外人见不到的地方儿,给狠狠嘬了一下儿。登时就红了,像是个不动火的烙印。

皇帝一怔,随即也红了眼,照着廿廿的法子,也拨开了廿廿的衣襟去……

同样的烙印,只不过换了不同的地方儿。

不过自然,廿廿更吃亏些罢了。

两人互相烙够了印子,并肩躺下来歇着。皇帝闭着眼,终是黯然地叹了口气,“丹巴多尔济可赦,可是宫里却不能再出这样的事儿了。若太监、护军等如此废弛,倘若宫中有变,又如何还能指望他们?”

“而各旗护军统领,担负管各宫门之事,若再有荒疏废弛,宫中危矣。”

廿廿翻身抱住了皇帝,“……我也跟皇上保证,只为丹巴多尔济一人求这一次。以后若再有此事,哪怕是和世泰呢,我也绝不宽贷!”

皇帝却伸手拍拍廿廿的脑门儿,“你想什么呢,爷又不是在说你。爷心下忧虑的是整个儿八旗子弟的骄纵、废弛。当年祖宗们打天下的那支虎狼之军,若都只醉心于笙歌、聚赌,那这江山还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眼下这情形,非丹巴多尔济一人,更非只是中正殿太监和护军这一事。便是大臣们不敢在爷面前直言,爷心下却也都明白,如今八旗子弟荒疏废弛到了何等地步!”

廿廿也是叹息,“所以爷早下严旨,不准城中开戏园子,就是怕他们沉迷声色。”

皇帝长叹一声,“……收效,甚微。”

皇帝是不想八旗子弟荒疏废弛,而荒疏废弛的引子又何止是戏园子一项呢?他便是下旨不准内城开戏园子,可是那些想要荒疏废弛的自然还有旁的玩儿项。譬如这聚众耍钱就是一宗。

他下旨禁了戏园子,他们有耍钱代替;他便是禁了耍钱,怕他们又还有旁的花样儿来变通……总归人心一旦散漫了,自有无数道道儿去。

廿廿眸光幽深,“京中治安之事,总归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事。皇上的苦心能否落到实处,端的看步军统领衙门能否忠心奉旨。”

皇帝便是微微一眯眼。

当年他要禁京中开戏园子的时候儿,步军统领还是定亲王绵恩呢。那是自家的侄儿,又是亲王,可都还有些二意思思,对他的苦心还有些抵触。故此他当年才撤了绵恩步军统领之职,改派的布彦达赉。

廿廿轻声劝,“皇上快睡吧,时辰不早了……不管什么事儿,总归皇上歇息好了,明儿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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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上颁旨,除开恩赦免丹巴多尔济之责外,并严指:“派六大班之文武大臣、前锋统领、护军统领、总管内务府大臣等,俱著轮流查夜,以昭严密。该大臣等,务须不时周历巡查。”

“如各该处地方,查有夜深不息灯火,及赌博等事,立即锁拏究办,次早即行具奏,不得瞻徇情面。如该班大臣等巡察不严,再有疏懈,必一并议处。若日久废弛,亦不轻恕。”

来给廿廿送信儿的,是个老太监。

廿廿瞧着有些脸生,因那老太监年纪颇大,看着约摸能有七十岁了,廿廿便也格外亲近些,还叫他站着回话,不必跪了。

老太监颇为感动,一个劲儿地给廿廿谢恩。

他自报家门,说叫鄂罗哩,是敬事房保奏,调到御前当奏事太监,补了王进福的缺儿的。

廿廿瞧着他的年岁,不由得问,“老谙达怕是先帝爷的时候儿,就已经进宫伺候了吧?”

鄂罗哩忙称是,“……托先帝爷的福,老奴还能伺候上皇上和皇后主子。”

乾隆爷跟前伺候过的老人儿,寿数能活到今日的当真不多,廿廿心下也是颇为珍惜,便含笑道,“想必老谙达当年耳濡目染着,自能记下先帝不少谆谆教诲。故此今日还能有老谙达在我们跟前伺候,倒是皇上和我的福晋,叫我们还能借由老谙达的嘴,重听先帝爷当年的嘱咐去。”

廿廿心下也明白,就因为王进福的事儿,故此敬事房才特地挑了这么一位先帝爷身边儿伺候过的老太监来补王进福的缺,就是指望这位老太监能老成持重。

廿廿随即吩咐,以后皇上那边有事儿,便都叫鄂罗哩来传旨。

一来这是给这位老太监颜面,二来也正好趁机暂时不叫曹进喜到跟前来了。

四喜奉旨到敬事房去传皇后内旨,里里外外亲自跑了好几趟,回来就找月桂要茶水喝。

月桂看着他的样儿,也觉好笑,便道,“你现在好歹是储秀宫的总管太监,这么点子事儿,你叫五魁他们去不就得了?非得你自己跑去。”

四喜将个茶盅在手心儿里搓来搓去,眼睛却盯着月桂,笑笑道,“我倒不放心他们的口条儿,就怕他们去传旨的时候儿,这语气不合适了,倒引得敬事房那帮老家伙们猜疑。”

“毕竟,曹进喜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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