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原名诸义,这名字还是他最后一个主人所取的,那人是名散修,教了他修炼之法,还给他喂了许多的灵丹妙药,这才给了他得道的机会。
起初,他还能按照原主人所教的苦苦修炼,可后来他无意中遇到只鼠妖正在吸食活人精魂,他方知还有这种修炼的捷径,便开始走上邪路,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从前胆小,总是害怕被名门正派发现只敢偷偷摸摸的生吞活人,一旦被当地衙门发现端倪便转移阵地,倒也没有惹出太大的乱子。
直到他这次停驻祟阳城,尝到不用躲躲藏藏,而且可以高高在上,任意欺凌百姓的甜头,顿时食髓知味,再不愿回到往日苟延残喘的日子了。
“有人在?”诸义用鼻子嗅了嗅,却只嗅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并没有生人的味道,不由讽刺道,“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吧,这祟阳城里里外外都被我的结界封住,不可能有人进来,除非是他一直躲在这里。可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厉害人物阻挠过我们,也不太可能。”
韩耀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那么就有可能是鸳离那几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东城,故意制造事端想要吓唬他们罢了。
“行了,那没事了,你去修炼你的吧。”韩耀摆摆手,主动上前抱起最喜爱的那名姬妾,正朝内室走时,就觉眼前冷风扑面,一道黑光自明亮的灯火中快速窜过,吓得他手一抖,又将怀中的美女扔了出去。
“什么人?”韩耀厉斥,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刚刚转身走到门口的褚义听见他又在乱叫,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有完没完啊,我都说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乱来……哎呦!”
砰然巨响,摔的尘烟四起,韩耀一回头就看见褚义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的叫,“鼠辈,有种的出来,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刚刚话落,便听一阵低沉悠扬的笛声自院外传出,空灵如同天籁,却又凄凄诉诉仿佛女子在夜间歌唱。
韩耀一愣,正想喝问什么人在吹笛时,便觉阴风大起,屋外的光线愈发阴暗,几乎瞧不清楚院中的花圃,而屋内的烛火也被这股阴风刹那吹灭,视野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惊得他眉头一跳,立刻逃至褚义背后。
笛声还在继续,褚义站在门口,抬头望着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陆续飞来的无数幽绿鬼火,骂道,“他娘的,谁在用招魂术?招这些小鬼来莫不是给老子当甜点的吗?”
韩耀从他身后探头一瞧,果然有无数的鬼火朝这边靠近,因为数量不少,逐渐映得此院上空透出了一片幽绿的萤光,感觉阴风也刮得更加凛洌,不由打了个结实的冷颤。
“这……这是怎么回事?”韩耀暗中嘀咕了一句,就见褚义猛地回头,横眉怒目道,“不过是个宵小之辈躲在暗处行风作浪罢了,看我去把他揪出来,砍了他的头给你当凳子坐。”
“诶,你别走啊,我……,”韩耀见他纵身要走,连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指尖只触到他的衣角便彻底落空,他无奈的瞧着褚义翻身跃出了墙头,而头顶那些鬼火还在朝院子这边聚拢,乍一看去,密密麻麻的十分骇人,他连忙召出自己的兵器,洁白的骨刺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如同磷粉似的,倒让那些鬼火不敢降落,只能围在半空,虎视眈眈的瞧着这厮。
却说褚义翻出院墙寻着笛声寻找时,便见眼前流光一闪,再抬头时,竟看见他许多年未曾见过的主人身着蓝衫迎风而立,飘然若仙,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褚义一愣,双瞳忽然放大,激动的叫,“主人,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向温和的主人脸上浮起淡然的笑意,朝他伸手唤道,“阿义,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多年未见,你竟长得这么壮实了。”
一声“阿义”唤起了褚义心底深处几乎快要遗忘的记忆,他顿时神情崩溃的踉跄上前,拼命用脑袋去蹭主人的胸口。
同样结实的胸口却只有冰冷的温度,同主人生前的温暖有些不同。
可褚义心想,主人已经仙化多年,如今大约成了鬼魂,身躯冰冷也不足为奇。
而且他一见到主人,几乎忘记他如今已经修成人身,还保持着犬形的姿势,拼命用脑袋去摩挲主人的衣领,而他也如往常那般轻轻用手抚摩着他的头发,就像是当年他开心时、难过时、愤怒时、伤心时,都会抚摸阿义的脑袋一样。
褚义的脑海里不由浮起许多千年前的记忆,断断续续,却如潮水淹没了他的思维。
就在此时,主人冰冷的手指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猛地一蹙,身躯也猛地一僵,褚义立刻察觉不妙,纵然那人的速度很快,而且近在咫尺占尽先机,可他毕竟修炼千年,即便身处逆境也立刻化成黑烟逃窜出来。
等褚义再次凝聚成形时,喉咙处已经脱掉一层皮,鲜血汩汩而落,气得他破口大骂,“偷鸡摸狗的鼠辈,有本事出来同老子一战,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见对面的蓝衫人慢慢化成一个身穿黑袍,乌发随风飞扬的玉面少年,他的肌肤虽然略微苍白,一双瞳眸却似浩瀚星辰,映着漫天璀璨的星空,格外吸人眼球。
九灵静静的看着他,未料此人的速度竟然这样快。
他方才以“心魂术”迷惑他的心智,令他对自己产生错觉,相信眼前所见确是他心中最怀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