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也的确强悍,哪怕力竭,仍然与云激战不落下风。然而时间一长,云毕竟胜在真元充沛,连续攻击之下朴杉虎竟然被他打得节节败退。这次真不是朴杉虎耍诈,他的确是没有力气了。
朴杉虎奋起余勇,一刀上撩从云的面具上拉过。
云此时也丢出把短剑,短剑如同飞矢,扎入了朴杉虎胸膛。然而云若非有面具保护,朴杉虎那一刀差点就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
叮!
原来是伤刀锋利,面具被割成两半。
云露出真容,一头发丝被雨水打湿,血袍贴近在身上,竟然颇有些凄美。
暗处一个人吹出一根金针,嗖得一声没入他背心。
朴杉虎看着云,喃喃道,“原来是你!”
云只觉得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流逝,慢慢地一身力气变得越来越少,不得已单膝跪地。
“是我。”云大口呼吸着空气,从未想过眼见仇人就要死在他眼前,自己却比他先死。
大日行者从天而降,朴杉虎来不及杀云,便急急退去。然而事实上也根本不用他再出手,因为那根针是毒针,针上浸有落金砂。
云睁大双眼瞪着离去的朴杉虎,眼里看到的是自己为之付出的一生。他再也没有一丝力量了,真灵境中三境最多也就撑两年,他不过刚入真元境,又能撑住几刻?
幼时在国公府的一幕幕回映在他眼前,那深宫大院上永远摆着的十架射神弩,而后国公府遭劫,娘亲离世,误杀生父,跟随天主来了北道竹林。他的一生仿佛永远没有太阳,直到他遇到了那个人。
纪行,你怎么还不来?
月阙拼出性命带着日月星辰去追杀朴杉虎,然而重伤的他们无论如何也决然不是那数万军队的对手。但朴杉虎是真的很怕死,竟然带着兵一路败退。
云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远方,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也觉得越来越困。
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带着一身泥,一身血,一身伤。那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一言不发,只是往前冲。
云好像听到了什么,艰难地抬起头,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向他奔来。他根本不用看清来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他来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知道他会赶来就已无憾,毕竟他这一生也算是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云腰间一软,摔了下去。
纪行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双膝跪地,在草地上滑了过来,扶住就要倒地的云。
“我来晚了!”纪行愧疚无比。
云挤出一个笑脸,“不晚,不晚。”
纪行把他拦在怀里,勉强笑笑,“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怎么搞得像要死了一样?”
云的声音越发沙哑,“我不想死啊。”
纪行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将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真元全部渡入云的体内,“我这玩意儿很好用,凡人得到一点就能进阶散人。”
云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点点头,“那我很快就要好了。”
纪行眉头上的伤口渗出血,滴在云的脸颊上,纪行用手帮他抹去,像给他抹了胭脂。
在渡入真元时,云体内的恶劣情况纪行这才明白。他终于开始慌了,想起以前郎中救人时不让病人睡去,便开始扯东扯西,“你以前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去哪你都有办法找着。”
云两眼无神地看着纪行,“我可以闻到味道,你身上的味道,像太阳。”
纪行正准备继续胡说八道,云却抢着说,“纪行,我快看不清你的样子了,我想摸摸你的脸。”
纪行听到这话,加上往他体内渡入真元时也发觉了一丝异样,心头巨震,把云修长的手捏在掌心,贴到自己脸上,眼神发愣,“你是女人?”
云并没有承认,语气越发虚弱了,“我爹说,我和娘亲一样美。”
纪行眼眶已经红了,“王上重病是你假扮宫女下的毒,行刺王上的也是你?”
云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软在纪行怀里,“我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你喜欢的人应该是像一朵白色的花那样的女孩儿吧?”
大雨无情地浇在纪行身上,纪行抬头一双怒目望天,“别下了!”
而后他捡起地上裂为两半的面具,抱起她,“我带你去大商,我认识一个和尚,他很厉害,肯定能治好你。”
云嗯了一声,“好。纪行,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云儿?以前只有我爹还有娘亲这样叫过我。”
纪行低头看着她,这回轮到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云儿,云儿。你别怕,我带你去大商,你这辈子活得这么苦,该多出去看看。”
纪行抱着她走得越来越远。他以前从没认真想过什么是男女之情,从第一次任务她把他从地上捡起来就跑,再到给他疗伤,后来天主要对他出手,她求情。半个月前她来找他,他说她声音哑得像个娘们。
云听着纪行给她讲这些往事,只是一直努力笑着。这时雨已经停了。
“纪行。”云的声音已经微不可察。
然而纪行还是听到了,于是低头附耳,“怎么了?”
她像在给他说悄悄话,“我才二十多岁,我只会打打杀杀,你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纪行忍住眼泪,“喜欢,喜欢,你长这么好看谁会不喜欢。”
“那你把我的头巾解了。”云越来越痛苦,只能竭力忍住。
纪行解了她的头巾。一头乌黑的长发飘荡下来,此时的云仿佛身着红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