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秦看来,朱繇对柯巴的惩罚,已算是轻的了。
做皇帝的,最怕臣下结党营私。
此刻他若是出声,难免会给朱繇产生这种印象。
最重要的是朱繇是个有主见的人,决不会因为别人的反对,而失去自己的主张。
大营外,柯巴听完将官传达的旨意,悲切的喊道:“陛下!臣虽死无怨,只求陛下准许臣留在军中,和武国鬼子作战啊!”
“臣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苟活于世!”
传令的将官劝道:“大将军,陛下决意如此,您就应了吧,来人,行刑!”
说完,几名士兵上前将柯巴按在地上,执行军棍。
“嘭!”
“嘭!”
“嘭!”
……
一百军棍后,柯巴陷入昏迷,早有人候在一旁,将柯巴抬走医治。
柯巴的失利以及被罢免,使得蛮族在朝廷的势力受到重创,从此以后蛮系势力再也无法同朱蓬一党抗争。
王秦虽是由柯巴推荐上位,但是和柯巴一派的牵连并不深,柯巴的黯然退场,也让王秦摆脱了柯巴的烙印。
有些人眼里,柯巴虽然失去了一切,但不用再同武国人厮杀,算是因祸得福,捡回了一条命。
但在另外一些人眼里看来,朱繇已经在精神层面上杀死了柯巴。
不能再奔赴战场杀敌,这对于一个早已习惯沙场的将军来说,生命已然没有意义,他不能再为死去的将士、百姓报仇,每天都活在屈辱、悔恨之中,直到死去。
“王秦,你在东南可集结多少兵马?”
朱繇看向王秦问道。
如今,他越看王秦越觉得顺眼,像是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在梁军不断惨败,整个江山社稷都因此动荡而变得摇摇欲坠时,是这个年轻人用胜利稳定了军心,证明了武国人并非不可战胜。
柯巴没有推荐错人。
张淼教导出来的弟子的确非常优秀。
朱繇庆幸当初没有听从张淼所言,杀死王秦。
王秦思索片刻,“陛下,我将杨氏残余势力征剿,将他们的兵马招纳,如今已有十余万兵马,如果再让东南每一户出一个男丁,应该还可得二十万人,但是这么做,东南一带怕是二十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打仗是要死人的,人口是支撑一个国家的根本,同样是每一个城池、郡县繁荣的根本,折损若是严重,所造成的影响将是无法估量的。
王秦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集结所有的力量,击败武国,而是未来,一个没有了力量的东南,是没有价值,没有影响力的。
这样的东南,是王秦不想看到,也不想拥有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便是圣人亦不例外。
“国家危难,若是牺牲东南能够换得国家转危为安,那是值得的。”
朱繇的目光盯向王秦,天下是我的,东南亦是其中一部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只是我的臣子,东南不是你的私人领地。
电火石光间,王秦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还没有真正主宰东南的权力,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是不明智的。
王秦立即说道:“那就请陛下下令,征调东南所有的男丁,抗击武国!”
朱繇冷冷的盯着王秦,“春耕已到,武国要打,田也要耕种,否则即使将武国人打出去,我们也得活活饿死。”
“我给东南的辎重最多只能提供十万人的,如今东南的兵马已经超出我的补给能力,若是还征调再多的兵马,光是补给就能压垮朝廷。”
“暂时先不征兵,等播种过去后再议!”
说完,朱繇微微的扬头示意王秦。
王秦脸色平静的答道:“一切单凭陛下做主!”
“让太子从南方蛮夷之地,征调十万蛮兵前来!”
朱繇想了想又道。
朱繇的话,令王秦等一众大臣非常诧异,方才朱繇还说南方蛮夷蠢蠢欲动,聚则生乱,现在立刻又改变主意,让他们集结前来打仗,天子的想法,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只有丁宁猜透了朱繇的心思。
朱繇在锤炼他的帝王心术!
难以掌控是一回事,由谁来掌控又是一回事。
“陛下,您方才还说了,倘若蛮夷趁机作乱,或是在战场上临阵倒戈又该如何?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臣实在想不通啊!”
兵部侍郎曹炎向来直言直语,藏不住心里话。
朱繇并不生气曹炎的直肠子,笑着道:“因为我突然想到可以使他们卖命的主意了,既然他们想称王,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谁出力最多,我就封谁为王!让他做蛮夷唯一的王!”
蛮夷人想自立称王,并不是近期受人蛊惑才有的,而是自古有之。
在先秦时期,蛮夷人部落林立,大小部落虽不懂礼仪,但皆是以王号自称,不服秦朝的号令而自治。
到了虞朝立国,虞骁为了将帝国的版图扩大,成就史上最强大的帝国,使自己成为千古一帝,南征蛮夷,东渡深海进攻四岛(现在的武国),北征草原,西征异域。
自此,蛮夷的王们,风光无限的生活一去不复返,面对虞朝的南征大军,他们起先联合起来进行对抗,但是虞骁用离间计分间这些各怀鬼胎的王们,从而一举大破蛮夷联军。
蛮夷经此大败后,所有的王,要么投降主动削去王号,要么就等着战死沙场,还有些王,带着部落逃难。
他们要逃去一个虞朝大军到不了的地方,再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