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手帕方才擦手时就已脏了,再在脸上一刷,黑白条纹都露了出来。
她乐得直笑。
秦獍睁了眼,眼含疑惑,似是不明白她的举措。
“好了,我好好擦。”宣宁伸手,轻轻将他眼睛阖上,一手撑在他脑后,帕子脏了,干脆就用手指给他擦,真心实意地感慨,“这泥糊得可真厚啊。”
秦獍,“……”
他又不敢给她甩脸色,憋着口气,嘴角下拉,硬是将怒火转化成了委屈,“他们来追我,我跑得急,摔了好几跤,不是故意弄脏的。”
“诶,我知道,”宣宁自然地就轻轻摸着他的脑袋表示安抚,“那些打你还不给你饭吃的人,是刚才追着你的人吗?”
秦獍有一瞬间想说是。
他想试试这突然冒出来,突然又对他表示了浓厚的好感的尊贵小郡主到底能为他做什么,但到底又不敢冒险,只能实话实说,“是北齐的使臣。”
可他身为北齐出使的质子,会被使臣欺压,本就令人难以置信。
弄死了他,北齐高后难不成还能以亲子为质不成?
宣宁“唔”了声,手痒轻轻弹了弹那浓长的睫毛,等秦獍睁开眼,瞧见的就是她兴致勃勃的模样,“我们去让那些使臣吃些教训好不好?”
正被两人提到的北齐使臣,这会儿也刚得知了质子被宣宁郡主带走的消息。
腆着笑脸送走了朔北军,使臣首领一抬手,将茶盏摔了个粉碎,“这赵家父女俩,是要骑在我们北齐的头上拉屎不成?!”
不怪北齐使臣这般沉不住气,连脏话都脱口而出。
原他们提出以皇长子为质时,曾兴起过让宁朝派那位颇为受宠的宣宁郡主为质的念头,谁料国书未出,带着朔北军在后陈边境练兵的威远大将军赵启康不知怎的就知晓了消息,转头就带着大军盘踞在了他们国境上。
这不够,他竟带着骑兵突然闯进北齐的皇城所在封都,于大街上掳走了年幼的皇四子,毫发无损离去不算,还放言北齐若再动此念,便将皇四子剁了做菜。
高后听闻消息后,惊厥晕倒,磕伤了额头。
陛下立即令人往宁朝皇宫递了国书,责威远大将军肆无忌惮,不顾联盟之谊。
谁料宁朝那与大将军不合已久的陛下竟退回了国书,附了两句话。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将军饱食,勿吝气力。
北齐上下受此奇耻大辱,虽皇四子已安然无恙地接回,但如今又遇上这“大辱”的□□宣宁郡主,又怎能保持理智。
使臣们虽极想寻个公道,但想到那位偏心得没边了的宁成帝,双腿便像是煮熟了的面条一般,半点也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