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霄蹲下扶着女孩肩膀,
“娘,不要……不要杀我娘……”
女孩喃喃含糊的说着什么,
吓得崔霄一松手差点把女孩又摔在地上。
“你他x的扶好了,我跑一趟捧一把水容易吗?差点都撒了”
刘耀把手里捧得一点水喂到女孩嘴边。
“你没听她说什么‘杀杀’什么的,万一是个逃出来的奴婢咋办”崔霄说,
“要是私藏别人逃跑的家奴,可是重罪”。
其时整个北方无数塞外部落内迁,这些内迁的部落,虽与土着杂居,但各守其俗,各归各部管辖。
百余年来,中原连年征战户口急剧减少,常十室九空,不过,在帝王将相眼里,普通百姓,户口都是牲畜一般无异的财富,但只要是安分守己,无论是耕樵渔猎,还是针织商贾,一般也不会乱屠乱杀,毕竟权贵也需要百姓的生产来增强实力。
此处辽东的数郡还算安定,但边界的部族冲突频繁,俘虏的户口常分配给有功将士为奴,这些奴隶一旦逃脱,被抓后都要被折磨致死,协助逃脱一般也要同罪。
崔霄父亲在刺史府为吏,去年刚从户曹椽史升任主薄,都是刺史府的官职,崔霄曾经随父去过幽州等地,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那咋办?把她扔在这里,然后我们回家睡觉?”刘耀说道。
“这也未尝不可啊,正所谓闲事莫理”崔霄回道。
“哼,想不到你崔云霄整天的之乎者也,
道德文章的,整天满嘴的读书治国,
仁义道德的,居然是个见死不救,胆小怕事的胆小鬼”
刘耀义愤填庸的侃侃而谈
“还什么整天自命清高的,自命fēng_liú的,我呸,呸,我呸,”
“刘蛮子,你……你……”崔霄气急无语
“读书人的事,你懂个屁,读书人的事……能算胆小怕事吗”
“伪君子”刘耀继续怒喷。
“不可理喻,气煞我也”崔霄说道。
“你气什么,该气死的是我,你是理亏,自当惭愧才是,你还有脸气”刘耀嘲讽道。
刘耀弯腰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额前一缕刘海散乱的贴着肌肤,
面容憔悴,嘴唇发白,身上衣衫却不是凡品,只是有些肮脏褴褛,
“你爱看她满脸的风霜之色,脸有泥污,脖颈与小臂却白皙娇嫩,且穿的是江南服饰,其身份绝不是普通百姓,尤其是她的伤患之处,伤口细长,显是极为锋利的兵刃所致”
崔霄却冷静下来一番解答,
崔霄自由读圣贤书,父亲外出公干时也常跟随,
虽没去过中原的大城与江南的繁华都市,
辽西辽东幽州等地也是去过的,
见识自是刘耀这种土包子猎户不能比的。
“有这么多门道?你不会是为自己的胆小怕事,虚伪胆怯,找理由吧?”
刘耀有些不服气的说。
“哼,这伤口不是普通士兵或者民夫所为,
此等利器,伤人而患口细滑,
你没发现她侧边头发被消短了一缕吗,此兵刃吹毛断发,
我推断是削铁如泥的快刀,
而且此人身手不凡,你一个平民猎户,招惹得起吗?”崔霄侃侃而谈,
倒也推理个九八不离十。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一个平民猎户咋地了?
比你个婆婆妈妈的虚伪的所谓的书生矮几寸吗”刘耀气愤的说
“而且我刘耀,志存高远,大丈夫志在四方,待我明年从军,
必定征战四方,建功立业,
你个小小书呆子,安知我鸿鹄之志!”
刘耀慷慨激昂,讲的唾沫子横飞。
崔霄摸了把脸说“你口臭唉,以后少抓河里那些野鸭子吃了,
鸭子腥臊气重,
他日你若征战四方之时,跟左右侍卫亲兵训话,
怕不是要把他们给熏晕了”。
“小节,此乃小节也,大丈夫不拘……”
“大丈夫和鸿鹄大人,那就赶紧救人吧!”
崔霄受不了刘耀随时随地的“大丈夫”“小丈夫”的大言不惭的夸夸其谈,赶紧打断了。
“不过,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你要想清楚了”崔霄说。
“还有什么事啊,你咋这么啰嗦啊,
怪不得你娘有事没事的就打你屁股解闷,
我看是打轻了,我要是你娘,
干脆找根针给你吧嘴巴缝上算了”刘耀说道。
“到底是我啰嗦还是你啰嗦啊?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
看你动辄‘大丈夫’‘志在四方’的长篇大论,
我没教你这种词啊,你从哪里学来的?
对了,
刚才你说我娘打我屁股,又想起我这刚穿了半天的新衣衫了,
你要赔我哦,不用多了,给我打一头羊就行了,
奥不,还是来头鹿吧,到去年你抓的那头鹿,
味道太好了,鲜美异常,而且补中益气,
连我娘的咳嗽都治好了,追着我打的时候都不带大喘气的。”
崔霄扶着女孩,用袖子擦了擦女孩脸上的泥污。
“还挺漂亮的唉”刘耀捧着一捧水赶过来,瞄了一眼女孩的脸。
“漂亮是有些漂亮,不过,刚才你一打岔,把我本来要说的话给打乱了”刘耀说。
“又有什么废话啊?”刘耀说。
“可不是废话,就怕吓着你”崔霄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一个无用书生,
罗里啰嗦的书呆子,
还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