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终究是鲁莽了些。”
“难不成刺杀将军在前,阻拦大军在后,还能是朋友不成?”
看着与梅越吵起来的宁卓,云未长叹一声,止住二人:“罢了。小桌子终究是好意。按照左相先前作为,谁知左相内里是敌是友?”
宁卓看了一眼云未,小3声问道:“左相……我杀错了人么?”
云未笑了笑:“无事,换作是我,也是要杀的。此事休要再提了,只你、我和军师知道便是了。”
宁卓摇了摇头:“将军连直接下手的刺客都饶恕了,又怎会去杀左相?反正我也没打算回去,天涯海角,生死存亡,我只跟着将军,也不怕杀了他有什么后患。”
云未摇了摇头:“与我同行此抗旨谋逆之事,苦了你了。明日你不要与我一同与左相去,便留在此地吧。”
宁卓看向云未,云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宁卓长叹一声,黯然退了出去。
“哼,你们倒是互相了解。”
“军师难道就不了解了么?宁卓自诩儒将,平生不嗜杀,何况左相自从我等出征以来,多有令人不解之处,是敌是友到底是模糊的。”
“唉,宁卓兄弟对这些事看得甚是重,不肯错杀好人,宁愿纵容坏人,可是就是对这么一个敌友不辨的左相,却痛下杀手,只是因为将军被刺,险些丢了性命,而且武功尽失,终日病怏怏的。”
“是啊。”云未一声长叹,“我对奋威军中弟兄,亏欠太过。”
次日,云未与周南一同北上,前去燕山前线。周南得袁武真气续命,此时精神还算不错,只是不知从何处得了棉衣,披在身上。
云未对周南满含歉意一笑,周南不以为意,对云未说道:“久闻天下第一关之雄名,今日便要首次得见,幸甚至哉。”
云未笑了笑:“现如今我倒宁愿它并非雄关,打起来也没那么难。”
周南哈哈大笑,回头看了一眼南方,而后跃马而出,向着东北面行去。云未跟上,之后梅越、廖霄、袁武、为民都跟了上来。
朱青山本来带了半支留下的地威营,给宁卓留了半支继续在此处。周岩与董瑜带了赵仲远带来的杜白、孔素素、林勇、卫伦、胡烨、王庐东,跟着朱青山护卫左右。
谁知将要出发,宁卓带了剩下的半支地威营留下的部队,交给了朱青山:“此地事了,留之无益,我现在将军队交给你,我去追赶云将军。”
朱青山眉头紧皱:“你可知道这是不遵军令?”
“我知道。云将军留下我,不过是要我远离左相,无从判断他到底是好是坏,心里会好受一些。不过,我还是要追上去,看看真相到底如何。放心,我若死时,定是死在战场之上。”
朱青山叹道:“说来我也是知情的,当时未阻止,也是因为我也想做,只是犹豫……”
宁卓挥挥手打断朱青山的话:“得了吧,现在知道了?晚了。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去死,你别这副哭丧的表情。”
朱青山深吸一口气,笑道:“快去吧。如果左相那个护卫动起手来,记得躲到廖先生背后。”
宁卓哈哈大笑,拍马绝尘而去。
杜白看着宁卓背影,叹道:“我终于知道,为何奋威军在武林中声名偌大了,将知兵,兵知将,这不正是江湖中人推崇备至的义气么?”
却说周南纵马而行,心中大感畅快,行出四五十里,放慢了速度,等云未赶上来,笑道:“我平生未曾如此畅快骑过马。”
云未与周南一同大笑,而后眼珠一转,笑道:“左相大人随我来,我带你去个更畅快的地方。”
云未说完,一抖缰绳,直直向东。周南笑了笑,也是一抖缰绳,迅速跟上,急得为民直在后面大叫:“左相大人,慢一些,别颠坏了身子!云将军,慢一些,等等我家左相大人!”
云未与周南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互相看了一眼,继续向前冲去。两人所乘之马,乃是整个征北大军中最好的两匹,众人如何追的上?
周南浑身酸痛,但是在马背上颠簸,仿佛乘风一般,大声问道:“这便是更畅快的么?快是快了些,不过若云将军只让我做这个,恐怕不够!”
云未笑着大声回应:“在前方!”
周南盯着前方,只见天地交际渐渐变蓝,心中尚在奇怪,耳边却在风声之余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海浪声!云将军要带我去海边么?我在江南也是曾见过海的!”
云未摇了摇头,大声道:“且随我来,到了你便知道了!”
两人又是一阵疾驰,云未寻了一处突出的岩石,纵马而上,到海边止住马蹄。周南跟着上去,笑道:“迎风观海么?”
云未执着马鞭,向前一指,问道:“左相大人且看,这北方的海与南方的海有何不同之处?”
周南看过去,海面上有风吹来,海浪层层叠叠,无休无止。周南心中纳闷,这北方之海,与南方之海,不都是一样的么?
周南看向云未,只见云未望着海面,似在出神。周南又看向海面,眉头紧皱,忽然间生出一股别样感觉。
“这北方之海,仿佛比南方之海……”周南顿了一顿,想了想,继续说道,“少了一分壮丽,多了一分苍茫。”
云未回过神来,笑道:“苍茫!好一个苍茫!云某心头的感觉,被左相大人一个词语道尽。”
周南长叹一声,心中升起一阵悲凉:“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