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颤抖着双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地方在何处?”
虬髯大汉挣了挣,杜白撒开他的手臂。虬髯大汉揉了揉胳膊,说道:“听说那夜荒奴人围杀的是一个江湖人士,人称‘横江飞将’,与朝廷军的主帅是旧识。壮士是他的亲朋故旧么?”
林勇一拍桌子,喝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只回答在何处便是了。”
虬髯大汉心中不忿,在心里直叫出门忘看黄历遇到真正的江湖人士,个个都是煞星。不过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说道:“那地方便在此处东南四十里处,有一个小山坳。那山坳南面有一条河,叫作古洋河。具体地方我也说不太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找找便知道了。”
胡烨冷哼一声,问道:“你既不识得,那夜为何会在那里?”
虬髯大汉脸上竟然有些忸怩之色,说话也结巴起来:“我自然……自然是有事才去。”
杜白鄙夷得看了那虬髯大汉一眼,而后呼唤众人结账离去。虬髯大汉看着几个人去后,冷哼一声,说道:“那里好找得很,不过被知府大人牢牢封锁住了,你们这一去,还不是被当成荒奴奸细被抓了起来?哼,惹怒了爷爷,爷爷就让朝廷收拾你们。”
杜白哪里知道这些,当下与众人一起快马向东南而去。行了三四十里,只见有官军盘查,将众人拦了下来。众人这才知道虬髯汉子说的那里已被河间府封锁住过不去了,而官军也狐疑望着众人,不停盘问,大有一言不合便一举拿下之意。
正说话间,官军背后一个声音传来:“这不是冷员外的贵客么?怎的出城来这里了?”
杜白看去,正是那日自己入河间府之时,冷文贿赂的那个军士。当下,杜白笑道:“原来是这位军爷,我们听闻此处乃荒奴与大宋交战之处,便一时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与贵军起了误会,故而说了些话。既然军爷在此,那便好说了,还望军爷给行个方便。”
杜白说完,便从袖中掏出几两银子,不过对其中门道并不擅长,掏出之后便愣在了原地。
那军士暗笑一声,心中想道:“这冷员外的朋友倒是个妙人,上道很快,不过显得不通人情,怕不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大少爷吧。”
那军士连忙小跑向前,接过银子藏了起来,笑道:“冷员外的朋友,便是我们河间府军的朋友。这地方乃是知府老爷亲命封锁的,按理不该让各位进去,不过咱们看在冷员外的面子上,冒着砍头的风险也要让各位进去看上一看。”
说完,向旁边的军士们努了努嘴,旁边军士看到银子已经收了,都是喜笑颜开,引着杜白等人前去观看。
只见山坳里尽是灰烬,饶是已经历了近十日风吹日晒,依然未散。一架架运粮车骨架尚在,也被烧作焦炭。受贿军士笑着一直介绍:“那夜匪徒劫了朝廷运粮车,实在是因为他们并未作军士打扮。试问平民百姓赶着这么多车走夜路,能不被贼惦记么?”
旁边一个大大的鼓起宛若坟头的土包,显然是新土所填,杜白问道:“这个是什么?”
那军士向着那个土包吐了口唾沫,说道:“这是坟。听说我们府军来时,这里横横竖竖躺着两三百人,大多被烧成了炭棍,当场便有人吐了出来。我们指挥使下令将尸体全部掩埋,给他们做了个坟,不管是匪徒还是官军,全都入土为安罢了。”
杜白心中一痛,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曾见过一柄宝剑,剑柄上镶着一块上好的白玉?”
那军士笑道:“我是后来换来的,具体也不知道,不过未曾听说谁捡了这么一柄剑。剑又不如刀枪钩矛好用,军中若有人捡了,除了拿来炫耀一无用处。没听到有人说,那便应该是没人捡到了。”
杜白盯着坟头,长叹一声,撮土为香,向着那坟头躬身拜了一拜。孔素素等人也有样学样,跟着杜白拜了一拜。受贿军士问道:“怎么,那运粮官军之中,有阁下朋友在内?”
杜白叹道:“或许吧。便算没有,死者为大,愿他们来世都能平安喜乐。”
受贿军士笑了笑,没再说话。众人又四下看了看,发觉现场很干净,除了灰烬什么都已经没了,互相低声商议一下,便谢过了那军士,而后拍马出了山坳。
众人漫无目的行进着,杜白不住叹气。胡烨摇头道:“咱们这么没头没续乱撞也不是个办法。依照我们见赵大哥的时间地点推算的话,那个山坳看来便是赵大哥遇袭之地了,八九不离十。”
杜白沮丧说道:“咱们知道的晚了,现场什么都没剩下,便连赵大哥尸首何在也不知晓。袭击者乃是何人也不知道,河间府这群府军当真是饭桶!”
胡烨皱眉思索片刻,说道:“赵大哥步步小心,应当不是在防荒奴人。老白,当时我们初见赵大哥时,你不在,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们掌门不许你们再插手北面的事’。”
杜白一愣,眉头紧皱,陷入良久的沉默。孔素素叹了口气,说道:“赵大哥这是在防大宋江湖中人啊。不过大宋江湖中人大多不敢与军队作对,现在想想赵大哥的意思,难不成茅山派原来也是要管征北军之事么?”
胡烨叹道:“具体情况我也知之甚少,只知道我袁师伯做了当今朝廷左丞相的门客,整个茅山派算是左相的人。我师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