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自责,如果他们早早离开星宿府,或许此时张月鹿根本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如果他们早走,梁鹊姐姐也能突出重围。
如果没有他们……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希望你能理解我……”
张月鹿的声音越来越轻,浓重的抱歉与疲惫,同时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他也想要如果,如果他能更强,直接就可以冲出去,精气神明又怎么会被暂时打散?
趴在张月鹿背上的孩子抿着嘴,低声哽咽:“志士仁人,无求生……呜,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呜,以,以成仁……”
这声音带着简短的哀涕。
张月鹿听着,听着,嘴角忽然升起微笑:“讲得真好,谁教你的?”
孩子认真的,终于撑不住发出了哭腔:“是……呜……是都邑……哇!”
他大哭起来:“是都邑大人教我们的!我不想死!”
张月鹿则是在这时候发出了善意的笑声:“都邑大夫素来怕死,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教你这个啊。”
孩子哇哇大哭,但却再也没有说怕死二字,而是背诵起圣人篇章: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哇……啊啊……呜呜……二者……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舍生!舍生而取义者也!”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成仁!”
张月鹿大叹一声,点了点头,梁鹊则是和两只妖类缠斗,寻找突破的机会!
她也听到了这声音,心中立刻更为疯狂与愤懑!
凭什么我们就要死!
即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变成恶鬼,堕入黄泉,也要杀了你们!
河山千载,岁月依旧!
薪骸虽烬,火种仍传!
“尽知白日升天去!”
“刚逐红尘下世来!”
梁鹊施展剑势,红尘剑意轰鸣如涛,震开宫阙府邸!
此时最早的,也是最大的那只傒囊,已经开始衍化属于它的“故土神国”了。
星宿府,这个承载了梁鹊很多记忆的地方,正在逐渐变成妖的巢穴。
为什么司寇大人和盖聂都没察觉到妖气?
为什么斩妖人们没有回援?
为什么……为什么!
梁鹊浑身都在冒冷汗,但血液却越发沸腾。
她感觉到这事情的不简单,傒囊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在星宿府中派遣妖类!
张月鹿曾经在降水杀了一个妖,救下了这些孩子,但是却万万不会想到,这些孩子居然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老张,我带你杀出去!”
梁鹊猛地挥起剑来!
红尘剑意霎时一变!
傒囊跳过来,它在地上画圆,每一个落脚点都是一个关键位置,三只傒囊中,一只被舌尖血焚伤,剩下两只,一只与梁鹊缠斗已久。
只是此时,梁鹊的剑,比方才快了十倍以上!
如明光划过昏暗的尘埃,安静的红尘意气被压下,浩荡的大气伟力不允许有细微者升起遮掩光辉。
不教而谓为之为虐!
“斩四恶!”
子张先生传授的儒门杀剑!
斩四恶,这一剑中包藏四重剑理,四重剑势,四重剑境,依照情况不同,可以施展不同的剑意!
不教而杀谓之虐!
不戒视成谓之暴!
慢令至期谓之賊!
犹之与人,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杀虐!
这一剑荡平玉宇尘埃,红线飞过,在金色的温润光辉中,显得格外恐怖与刺眼!
那只傒囊没有料到梁鹊剑速剑意的变化,毫无防备,被一剑从头到脚,劈成了两截!
巨大凶猛的剑气撕裂了它的躯体,直接将它击飞,这只傒囊一死,梁鹊不管不顾,直接冲向那只最大的傒囊!
擒贼擒王!
只是就在这时候,一只小手突然拽住了梁鹊的衣角。
所有人心中猛地,俱都在这个瞬间浮现出巨大的恐惧!
在这种关头,怎么可能有人能跟上梁鹊的速度?
梁鹊转身就是一剑杀去!毫无犹豫!
那之前被梁鹊保护的孩子,愕然无比的看着梁鹊,随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神情逐渐扭曲,嘴角大幅度上翘起来……
“咯咯……嘻嘻……!”
这种化妖的行为仿佛如感染一般,到了这时候,梁鹊几乎是眦目欲裂!
而张月鹿的神情则是陷入阴沉之中,他仿佛在下什么决心,又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不,其实是有所猜测。
“化妖……从开始,这些孩子,恐怕都早就被傒囊拉过手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张月鹿喃喃自语,而梁鹊则是浑身剧烈颤抖,最后发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咆哮。
“我宰了你!”
她已经彻底陷入癫狂,这种化妖的情况以及速度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根本没有办法保住这些孩子!
这种诡异恐怖的氛围,简直压抑的绝望!
二正当此时,张月鹿忽然伸手,逼开了自己的中指血,这些血滴落,被他抹在身后的孩子身上。
紧跟着,张月鹿站起身来,点破了自己的眉心。
人的精粹,被称呼为圣血的部分流淌出来,张月鹿抹了这些血,用尽可调动的气血,一下子击中了那个刚刚化妖的女娃!
“啊啊啊啊——!”
凄惨的嚎叫响彻,第一个被圣血灼烧的妖还没有彻底死去,此时依旧在承受痛苦,而那个小女孩也是同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