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号。
张彥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听着车走人闹的声音从窗子里传进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还在这。
昨晚他又做了个梦,和以前的全都不同,没有生活没有日常,就是看电视。
一整个晚上就在看电视,电视从黑白变成彩电,机体也越来越大,最后一个超级大的屏幕像纸一样贴在墙上,就像是看电影,那么薄的机身音响效果却特别好。
电视剧,歌曲,比赛,综艺,晚会,不停的演着,主持人的服装从老旧的中山装渐渐转换成说不出来的靓丽时尚,那个女主持人的大红拖地长裙这会儿还在他脑袋里转啊转啊。
敲敲突突蹦达的太阳穴,晃了晃头做了个深呼吸,感觉脑袋一点一点清醒过来。
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
躺在那看着天棚发了会儿呆,翻身起床。
六十个快速标准俯卧撑,四十个仰卧起坐,抻筋压腿,下地再来五十个深蹲,把全身肌肉活动开,感觉着全身微微的胀酸,这才有几分真实活着的意思。
把昨天做的饭和剩菜热热吃了一口,烧了点开水,找了一圈没有茶叶。
端着杯开水坐下来发呆,考虑自己得干什么,怎么干。
不管是醒是梦,日子都得过,都得做事赚钱。逃不脱。
孩子,单位,还有这个饭店。
还有买的那一堆烘焙设备呢。昨天还答应了小冰烤蛋挞和曲奇饼来着。
昨天晚上说要来做服务员那个丫头,连模样都没看清,姓氏名谁完全不知道,对了还有那个大个子,弄电脑。
张彥明放下水杯倒在炕上,我特么去哪找你们哪。
窗外响起音乐,学校开始课间操了,折腾这么一会儿九点半了。
得想法赚钱。不管怎么样,赚钱肯定是头等大事。
张彥明有经验,不能期望着从梦里醒过来,得认真对待每一次人生,要不然最后遭罪的肯定是自己。
有几次他就想着反正是梦,结果很惨,讨饭,自杀,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那会儿完全被梦折腾的要疯了,只想着一死了之得了。
后来的梦他就认真起来,基本上过的还都可以,起码都衣食无忧,甚至还略有身家。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前一个梦自己越认真,过的越好,后一个梦就越真实起点越高。要是自己消极对待,那么马上下一个梦就是一记教训。肯定特别惨。
自己可是连着几个梦自杀出来的。那滋味。
赚钱哪。
自己全部身家都在这摆着,不到三万块。
昨天转这一圈儿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不大,估计消费也是一般,开饭店赚钱这事儿怕是不太靠谱,不是说赚不到,是赚不多。
地方越小餐饮这行越不好做,谁守着家没事天天出来吃啊,不花钱哪?
三万块钱在这个时候不算少,可也不能算多,大生意肯定不够,再说这小地方哪有什么大生意。
而且张彥明心里还有些忧虑,好像这个世界和记忆里不太一样。ws电脑啊,鬼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想了想,他翻身起来往外走。
得买份报纸什么的看看,搜集点信息。
昨天去银行,记着边上邮局那有报摊。
开了前门,和几个摩的司机点头打了招呼向邮局那边走过去。
顺便观察了一下小学这边一溜小吃部馆子,都不大,看看牌子和店面也能猜出生意怎么样了,估计也就是混个温饱就不错了。
报纸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样子和名字,这让他心里舒服了些。
市报,省报,国报,买了五份,一边看一边往回走。华国日报,华国先锋报,财经报,鲁尔日报,钢都日报。
没再出现忽然地来个人说话打招呼亲热的搂搂抱抱这种事儿,他挺虚的,有点小怕。关键是搞不清情况。
走到门口,摩的小崔坐在摩托上递过来一根烟:“你这是,要学习国家大事?买这么些报纸。”
张彥明接过烟叼在嘴上:“琢磨点事,翻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消息。对了老崔,食品添加剂咱们这,哪有卖?”
老崔自己点了根烟,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咱这没听说过。那个得去市里吧,站前那块儿。要不就得去省城。
我们来回去省城到是看火车站那边有什么添加剂商店,你要买那个干什么呀?”
张彥明看了老崔一眼:“你们总跑省城干什么呀?”
老崔弹了弹烟灰:“买东西呗,衣服鞋,电器,那边便宜。我们又不像你不缺钱。”
张彥明记着好像昨天那个黑子也说过这句话:“我怎么就不缺钱了呢?谁不缺钱哪?”
老崔说:“你那都是几万几万的花,我们能比啊?”
张彥明明白了,这是对钱的概念不同。对于老崔和黑子他们来说,几万是相当大的钱了。
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张彥明回了屋。
把报纸从头翻了一遍,连头版政治版面都没放过。
政治大事,省里形势,市里决策,电视讯息,新闻要闻,法律版面,娱乐版面,招聘信息,广告。
文字介于繁体字和简体字之间,趋向于简体,这是张彥明最先发现的问题。
也是简体字,但更科学,不像梦里那么彻底,结果弄成了文字断层,间接的造成了文化断层,学习简体字的孩子根本无法学习理解历史典籍。
改革开放,经济腾飞,国企转型,还是那些熟悉的字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