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饭后立刻就出了门。
郑桓师叔说,若无修持之法引导,盲目的引气入体,仅凭ròu_tǐ“与天地呼吸”,是必死无疑的——虽然截止到目前,他自己是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每天打几遍太极拳,抄两份《金刚经》,经历过那种凉气入体的洗礼之后,整个人都还蛮舒服的,但不知道归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他还是不想冒险。
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这就导致他昨天累得不行,也只抄了半份《金刚经》。
没有那种奇妙状态的加持,他也就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书生而已,字写的不错,但哪怕不为了追求准确率,毛笔字的写法就是那样,根本写不快。
但截止到目前,抄经都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
所以,到了山门,他就提出要求郑桓师叔帮助自己“开窍”。
本来有了他昨天的那些叮嘱在前,周昂还以为自己只怕要费些工夫来说服他,但出人意料的是,他闻言却只是沉吟片刻,打量了周昂几眼,随后就点了点头。
“也无妨!你想早些见识到修持是怎么回事,那就今天吧!”
说话间,他起身,从小敖春正在写字的书案上抱起一个小坛子,打开,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瓷瓶来,伸手把蜡封抹掉,递给周昂,道:“吃下去之后,你会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目之所见,五光十色,耳之所闻,缥缈嘈杂。但不必担心,盘膝坐好,等你服下丹药,我就传授你修持之道。”
周昂点点头,听话地在蒲团上盘膝坐好,把药丸倒出来——他对需要吃一枚丹药才能开启修持之路这件事,略有存疑,不明白这跟修炼有什么必然关系,于是就忍不住发问。
郑桓闻言,少见地有些惊讶,然后才道:“怪不得你师父竟独独选中了你。说来也怪,旁人会好奇的,你都不好奇,旁人不好奇的,你倒是好奇。我也想问,修持之人服食丹药,难道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好吧,周昂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郑桓指着他手里的丹药,耐心地道:“若无丹药,亦可‘开窍’,但没有丹药之力的怙恃,等闲之人,根本就是承受不住第一次天地之气入体的冲击的!莫非……你想试试?”
周昂想了想,没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一张嘴,把丹药含在嘴里,吞了下去——瞬间一股凉意腾起,他的肩膀下意识地一缩,但又很快就舒展开来。
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许是一面虚无的镜子。
周昂忽然就看见自己的周身前后,有些奇彩绚烂的光线在缓缓游动,耳朵里也同时传来各种悉悉索索大小不一的声音。
与此同时,口舌之内,似乎有烧猪肉的浓郁香气泛起来……
脑子里嗡的一下……
“师叔,我……”
“闭嘴,听我一言!”
周昂当即闭嘴。
这时候,他就听见郑桓师叔的声音似乎就在自己耳畔响起来,一下子振碎了那许多萦绕耳畔的杂音——
“尔当闭目,以不视,尔当闭耳,以不听,尔当不呼不吸、不说不动,有凉气绕体而不寒,尔心当静,心静,则谛听……”
不知为何,听着他的声音,周昂下意识地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于是很快,耳边的杂音彻底消失了,脑子也觉得渐渐清醒过来,与此同时,那股熟悉的凉气瞬间就从她周身上下三万六千窍处,飞快地钻进身体。
此前他曾多次晋入过的那种奇妙的状态,一下子就来了。
但这一次,却与此前的每一次都完全不同。
如果说此前只是凉气入侵的话,那么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自发地、主动地、积极地……呼吸!
于是,他一下子就入定了。
…………
从悠缓的呼吸中醒来,周昂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愉悦,无一处不舒爽——他很怀疑自己刚才是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深度睡眠,就是那种明明自己睡得很死,很沉,但偏偏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都知道的状态。
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郑桓师叔正在自己身前,面带微笑。
“如何?”他问。
周昂又吐出一口气来,不答,反问:“师叔,我刚才……过了多久了?”
郑桓师叔依旧笑眯眯地道:“你以为呢?”
周昂想了想,忽然下意识地扭头往大殿外看了一眼——好邪门,太阳好像没怎么动?可我明明觉得我入定了好久啊!
看到他脸上的惊讶,郑桓笑着道:“不过一刻钟而已。”
周昂讶然。
很快,他似乎心有所悟,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下意识地遵循师叔传授的方法,他似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开门的那把钥匙,于是,很神奇的,此前需要各种专心致志才能找到的那种奇妙的状态,一下子就来了,而且来得比此前还要更加的叫人舒服。
刻意控制时间,用“体验一下”的心态迅速结束了这种入定,他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师叔,我现在就算是……开窍了吗?”
郑桓笑,“当然。”
顿了顿,他又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名修行之人了。世间所谓‘炼气之士’,说的就是我等修行之人。”
周昂闻言当即眼前一亮,“所以,我现在是炼气期?”
郑桓愣了一下,“炼气期是什么意思?是谁起得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