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一跃入水,潜行游到距离大船颇远的位置才上岸。
顾不得一切,亡命似的奔向家中。虽然明知那冲天烈焰过后家中定然已片瓦无存,却仍心存了一丝侥幸。他一直都知道聂锦儿是懂得武道的,而且似乎境界不低。虽然得了失心疯,但本能还在,这场大火未必能要得了她的命。全力奔驰越跑越近,已经老远看的到庄院外墙,忽然看见大门前的空场上有两人在对峙。
一灰一白。陈醉连忙减缓脚步,再走近些终于看清楚那穿白色破烂道袍的竟是老道士云玄感。而那着灰衣的人却是个中年人。陈醉停下来躲在一边观瞧。仔细聆听那边的动静,只见其人不闻其声,他想仗着胆子往前凑近些,却骇然发现二人同时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中年男子背负双手,身着一身灰色古雅长衫,相貌清俊,宛如一普通文士。此人正是陈师道。
陈师道乍一见到云玄感时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蒙雨时搞的什么鬼?这老道怎么会在此地?他不是说锦儿容貌被毁后,精神抑郁,因此被夜魔城主安置在此独居吗?这老道在此,夜魔城中除二帝之外谁敢露头?
“师道拜见玄感师叔祖,一别经年,师叔祖不仅风采未减,反而更胜往昔,果然无愧第五宗师之誉。”
“万万想不到那应卦之人真的是你,当年我在你父亲府中七年竟未看出你有异志,还亲自把你举荐给了云空寂,才让你有今日成就,不曾想竟是养虎为患,还好,苍天怜见,给老道一个弥补的机会,今日贫道要替这天下太平除掉你这百年祸根。”说着往前踏出了一小步。
老道士素知陈师道精擅玄门阵法,尤其擅长运用五行之力。只需周遭有那五行之物,此人便能以天地阴阳变化之学,牵动那五行之物,布下阵势,令敌手陷身其中。届时诸般幻象纷至沓来,若不熟悉其中变化,便是困至死也休想逃脱。他虽然自信却也不肯给对面之人布阵的机会,因此向前抢先踏了小半步。
虽只是半步之差,却足以让他先发制人,并且在气势上更占优势。
陈师道对云玄感的动作视若无睹,一躬到地,道:“师道对此常存感激,不敢有一刻忘怀,只是陈师道的陈字并非一人之陈,南陈一朝延绵八百载,这天下陈姓之人几达数十万,赵武帝南征,灭了故国,却仍不罢休,将我陈姓宗族杀的千不存一,此等国仇家恨便是再过千百年又岂敢忘却?师叔祖对师道大恩,不敢有一刻忘怀,此番前来此地乃为昔日红粉,舍此别无他意,望祈师叔祖能行个方便,许师道进门寻人。”
云玄感忽然沉默不语,紧接着陈师道便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欲凝固。天下聊聊的神道大宗师已经开始用行动来回答他的要求。一出手便是玄天宗秘技蛛网悬丝功。这是一种以精神驾驭元灵真气,在一定范围内形成自己的小世界的密技。似蛛网一般将对手牢牢控制,便是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
所缺陷者却是这种功夫施展起来极耗心神和元气。老道士知道对面中年男子虽然晚自己两辈,真实实力却绝不在自己之下,他虽然被誉为第五宗师,对面的男人却是号称能困住神的人。而将这一称号加诸在其身之人,正是玄天宗千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宗师,号称最接近神的人的云空寂。
云玄感不敢有一丝松懈,千丝万缕的真气化作的蛛丝已将陈师道层层捆绑,这种禁锢虽不见其形,其实却厉害无比,如果陈师道真似江湖盛传那般只是九品平湖的境界,在这无形蛛丝收缩下,早已被勒死多时。
超品之下的人物在神道大宗师面前,也许只需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对方精神溃败。陈师道在这巨力束缚下却只微微皱眉,只见他猛然圆睁二目,在他四周的空气温度骤然升高,依稀可见有大气升腾现象发生,随着陈师道面色越来越红,老道士顿时感到那一道道真气连接的蛛丝竟似欲被这高温融化一般。
“您先跨半步是为了先发制人,也好能及时用蛛丝劲将我困住,使我无法布下厉害阵势,可惜您却不知院外这块空场对我而言乃是个聚风纳水的宝地,此庄背靠之山乃千雪山余脉,西域地火尽藏在此山脉下,世人只知水火不相容,却不知地面之水正是来自地心之火的烘烤化作水气才在这天地间生生不息的,千雪山万古玄冰受这地火烘烤,化作雪水滋养出柳江巨河,此地以下十尺岩石之下便有一条地下热泉涌动,只需引动这股水气火流,在此布下一个水火交济大阵,虽不能伤到师叔祖几分,困您三五个时辰却不成问题,想来这么长时间也足够我找到她了。”
陈师道说了多少个字,云玄感就攻了多少招。疾风骤雨般的拳脚和绵密如织的真气双管齐下,左手用真气使个困字诀,右手使了个雷字诀出手当真急如风雷。陈师道语气虽从容,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如果他不是阵法宗师,扪心自问他只有抵挡云玄感两百招的能力。这已是超品移山之境对阵宗师级人物时的极限,武道十境,也只有这最终境界才能堪堪与宗师人物过手几招,而在陈师道之前,只有魏无极曾以超品移山之境与西戎大宗师毘伽罗斗过百招。
云玄感越攻越急,他知道自己必须在陈师道布置好阵势之前将他击败,否则败的便是自己,所以他使出生平绝技,到最后几招时,已放弃了继续用左手真气牵制陈师道的动作,改为双手都在狂攻,力争在陈师道彻底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