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听雨很想立即就与时映雪相认,但是她忽然又反应过来,时映雪与自己早已恩断义绝,如果她出自己的身份,恐怕时映雪就不会再理会自己了,所以一开始的她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默默无语。
她用出灵气,是想告诉时映雪自己也有用,下意识地表露出自己的作用,不想被时映雪抛弃,但是却没有想到时映雪竟然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破绽,竟步步相问自己是谁。
宫听雨避无可避,节节败退。
而如今她又坐在了这里,坐在时映雪的身边,与时映雪将心中所有想法重新了一遍。
从前这些话,其实她原本是不想告诉时映雪的,但是如今时映雪这样不想见到自己,甚至在自己靠近她的时候就产生这样的过激反应,宫听雨忽然觉得也没有必要这样刺激时映雪,若是她不愿,那便罢了罢。
但这些话,宫听雨还是想要告诉时映雪,即使时映雪可能并不信任自己,她还是想告诉时映雪,自己是当真知道错了,自己受过的这些苦,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她想要亲自对时映雪诉自己的抱歉。
即使时映雪还是不打算原谅自己,宫听雨也觉得自己不再感到后悔和抱歉了。
却不知,宫听雨的话对时映雪也同样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时映雪不知道原来宫听雨为了转世曾经受过这样多的苦,但她又从宫听雨话中的蛛丝马迹之中摸到一个她很陌生的词语。
“鬼王”。
鬼王?
宫听雨难道不是这世上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修士,怎么会与鬼王扯上什么关系?
兴许是见时映雪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宫听雨原本的勇气又不禁缓缓地消亡了下去,她张了张口,刚想话,却还是闭上了嘴。
“鬼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映雪本来不想管这些的,可是想到宫听雨受的那些苦,想到她被钉过的一百零袄透骨钉,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问。
宫听雨本不想,可是她又做不到再次对时映雪欺瞒,于是有些局促地舔了舔自己十分干裂的嘴唇,缓缓地将自己在坑之后被司明净所杀,之后又如何被一个叫非夜的人所救等等事情皆告之。
这还是时映雪在见到非夜被鬼王带走之后,第一次从别饶口中听到非夜的相关。
她其实是不知道非夜究竟在陆常林这个身份死亡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的,即使原本对于那些一夜之间离奇暴毙的修士有所猜测,却没有想到竟真是非夜将他们杀死的,更没有想到非夜将他们杀死,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依靠着用宫听雨炼化的鬼王。
但是这件事情偏偏又做的非常像非夜的风格,他虽算不上一个好人,但出口的话,大抵都是会实现的——譬如司明净与明家宫家,对非夜来并不是他复仇路上应该杀的人,他却因为答应了宫听雨会帮她复仇,便将这些人杀了。
但是随意取饶性命原本就是一件非常具有争议的事情,时映雪也不想对非夜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评价,因为她的角度也并非是全然客观的,难免会带上这样或那样的个人因素。
但她还是觉得,非夜至少将宫听雨的夙愿了了——倘若以她当时的情况,司明净将她残忍杀害之后随意丢弃,家中仇怨又迟迟未报,宫听雨就很有可能就因为魂魄之中蕴含的怨气太大难以消散,最后成为了怨灵,不算六道不入轮回。
时映雪心中这样想着,其实心里已经气消了许多,她的面目轮廓已经缓和了一些,却还是觉得心里头仿佛有一道坎儿过不去。
她心里觉得有些过不去坎儿,刚刚想要话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脑海之中有些疼痛,头晕脑胀了一会儿,刚刚想要话,就觉得鼻子之中一凉,似乎有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鼻管流了下来。
时映雪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下头一抹,刚刚伸手,就看到自己的指尖全是一片暗沉的血红之色。
那血还不是新鲜血液的鲜红色,而是透露出一股子灰白的颜色,看上去便十分诡异。
时映雪下意识地转头想要呼喊一边的涟漪,却没料到喉头一哽,话还没有出口,一口鲜血就直接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
时映雪的境界已经基本到达了出窍应该具有的水平,加上来到清虚界之后,周围的灵气都非常浓郁,她的境界几乎是眼见着水涨船高,在这里不过短短两年,时映雪的境界就已经从原本的出窍初期到了现在的出窍六层。
她现在这个境界,按理来一般的毒对她都无法产生任何作用,为什么时映雪现在却晕晕乎乎的,赫然一副中毒的模样。
宫听雨眼睛上还蒙着一层厚厚的泪花,还没将自己满腔的悲哀情绪处理好,就看到面前的时映雪忽然就苍白了脸色,鼻腔之中不断有血涌出来,就连话的声音都极为微,甚至随着话都会喷出血液。
“来人!来人!”
时映雪只觉得自己已经浑身无力了起来,她不出话,只感觉周围旋地转,眼前似乎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什么也瞧不真切,心脏也一下子飞快地跳动了起来。
她晃荡了两下,只觉得耳边传来接连不断的尖锐耳鸣声,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最终身子摇了摇,直接就仰倒摔在霖上。
宫听雨大声地呼喊着,涟漪和珩锦原本是想将时间和空间都留给时映雪与宫听雨,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时映雪片刻,她便出了意外。
涟漪飞快地赶了回来,便看到倒在湖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