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九层,即便是拼命如非夜,也整整修了两个年头,更别说什么桃柔之流,一个炼气期就修了几十年。
时映雪算上从来藏锋谷,到她现在炼气九层,满打满算绝不超过两年,两年炼气九层的,在藏锋谷之中绝无仅有。
时映雪自己不清楚这些,百里健却知道,就时映雪这样的,就算是放在十五城之中,都是极其惹眼的存在。
如果藏锋谷还是之前那样人才济济,欣欣向荣的样子,这个消息恐怕又要引起门中震动。不过现在偌大一个藏锋谷也就寥寥几个人,加上时映雪与百里健也爱清净,不喜欢把这种事情往外说,现在也就他们师徒二人知道此事罢了。
而这些日子,百里健也渐渐发现了,终南山上的其他宗门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藏锋谷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而其中又仿佛有些宝物,金丹老祖已经不在了,正是一口好咬的肥肉。
七月中旬的小比,所谓的“终南论道”,恐怕就是这些人动手的时候。
终南论道就像是击鼓传花一样,今年你家办,明年轮到我。办得好,大家皆大欢喜,在世间也有了声望,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好弟子;办得不好,那就砸自己手上了,还影响门派声望,是个吃力活儿。
今年的小比,正应当在藏锋谷举办,不过藏锋谷现在显然是没有这个能力了,终南山上其他不小的门派显然知道了这一点儿,仅次于藏锋谷的冲霄轩就迫不及待地接下了这个活计,显然是要打藏锋谷的脸了。
不过藏锋谷现在早没脸了,门下弟子暗害同门,还连累了自己家人,掌门更是错的离谱,将两位金丹老祖气的不知去向,弟子修士一哄而散,整个藏锋谷现在就是整个钟南山的笑话。
时映雪尚不知这些,不过百里健心里头和明镜儿似的,哪里会看不出来藏锋谷现在尴尬地位?
可是不论怎么想,终南论道在冲霄轩的和全峰举行已是必然了。
时映雪的剑法已经练习完毕,她如今走路下盘甚稳,连一贯知道自己徒弟厉害的百里健看了都啧啧称奇,问起她为何能练的如此稳当,她才颇为不好意思地将自己在半山腰的潭水之中练剑的事情告诉百里健。
百里健嘴上夸她认真,心中更是震惊,只是不好表露出来,让她看了骄傲自满。
练剑之人最怕的就是腕力不足与下盘虚浮,谁都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在瀑布下练习剑法。
可是在瀑布之中练剑哪里是动动嘴皮子说说就完事了?
百里健当年也吃过在瀑布之中练剑的苦,后来实在是觉得受不了,便放弃了,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徒儿竟然真有这份毅力与吃苦的精神,硬生生地在瀑布之中练习剑法。
他当即叫时映雪来洞府外打一套剑法给他瞧瞧,长高了不少的丫头脆生生地应是,随后取出短剑,在昔日练剑的大松树下打出那一套剑法。
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时映雪身上只穿着普普通通的弟子服侍,还是多年前给桃柔做的。桃柔穿也没穿,嫌它太丑难看,就一直放在库房之中积灰了。
倒是正好小丫头窜高了不少,她也不算挑剔衣裳的,衣裳落了些灰,抖落抖落洗一洗晾干了就能穿。
她还没长开,只能看出个清秀漂亮的轮廓,如今她风华卓越地舞起剑来,愈发看不清脸上面容,然而百里健看着,却觉得面前仿佛九天玄女降世,一套简单的剑法在她手下也有如剑走龙蛇,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那柄短剑在她手中也仿佛有了灵魂,裹上水灵气,愈发的飘逸灵动。
一套剑法走完,时映雪收剑于身后,微微地喘着气,百里健静静地看着她,她心里不禁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打的不好么?
就在此刻身后的大松树无风而动,松针纷纷落下,扑了一地。
百里健这才回过神来,目露赞赏:“雪儿,你这一套剑法打的极好,并非常人能及的,剑气过去能将松针震落,果然是有做剑修的天赋。”
时映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这一套剑法对她来说已经是挥洒自如了,师傅能夸奖她,说明她确实打的尚可,心中不禁有些雀跃。
二人正说着话,藏锋谷仅剩的几个弟子去从上山的小道上出现了。
说起来来的这几人,还有一个是时映雪的熟面孔呢,正是那个说讨厌时映雪的谢宁。他一直也很是用功,不过天资确实一般,这一年也没有什么进益的地方。
他正一人站在最后面,慢吞吞地走过来,看见时映雪微微向他笑着,十分别扭地将头扭过去,并不理会时映雪。
时映雪也不怪他,他一贯是这个性子,平常也是把讨厌写在脸上的,寻常也不干像桃柔和姚琳琳那样,不仅仅是讨厌了,还是恶毒!
前头来的几个弟子也知道时映雪是个什么身份,先是很尊敬地朝着百里健和她行了礼,时映雪才笑着温和一礼,开口问道:“这个时候来寻我与师傅,可是有什么大事了?”
几个弟子不敢说话,左右对视了一眼,互相推搡了几把,还是没有人说话。
还是谢宁皱了皱眉头,十分别扭又耿直地说道:“冲霄轩的原本将小比定在十二日,也就是五日之后,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今日竟然叫人上了藏锋谷,说是当初来通知咱们的小童说错了,众人都到冲霄轩了,一看咱们的人还没去,连忙再来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