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那个时候的白皓宇才多大?
想到这里,柯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白皓宇还不一定真的看到了什么,他却真的要下死手,这个梁子,柯祎和他结下了。
时映雪也不说话,她同样心里有着诸多感慨。
非夜身上的天赋着实恐怖,恐怕过不了多少,这位“第一天才”就能上朝天阙了。
多么讽刺?
他做人的时候,是威风凛凛的天灵根剑修,天赋卓绝;
他做鬼修的时候,同样是有这张狂和胆量,将一大群比自己境界更高的鬼修聚集在一起,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真是强。
不过时映雪并不觉得自己就比不上他。
从前她也偶尔会想,自己和非夜的天赋明明差不多,自己还多一条时家血脉在身,怎么就修不过非夜?
如今她已经明白了——非夜修炼,兴许并不靠自己做人修时候的本领进阶,而是靠他做鬼修的时候那本领进阶。
可是他做人时候的天赋还不好吗?
他勤勤恳恳修炼,一定不会比时映雪更差,何必要去沾染鬼修那行当?
但这个问题终究是没有答案的。
时映雪不知道,恐怕知道了之后也难以苟同。
她现在只有一个大问题。
非夜既然能够将他鬼修的身份藏的严严实实,又敢混迹在人群之中,定然是有对策的,就算她现在基本可以判断非夜就是鬼修,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修真界之中的规矩,不外乎你杀我我杀你,可时映雪现在的境界比非夜要稍低几层,要杀他并不容易,更何况还不知道他手下到底还有多少个境界不低的修士。
时映雪并不敢去硬碰硬,她知道自己目前并没有这个实力,也同样没有这个人脉。
所以她侧头去看柯祎。
冥三少大约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大关系,脸上轻松了一些,却仍然没有走。
时映雪看他,他就抿着唇笑一笑,既矜持又克制:“你是阿浅的师妹,她如今不在,我自然应当照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时映雪看着冥三少,大约都把他看心虚了才收回了眼神:“我师姐若知道你这样帮助我,一定感念在心的。”
冥三少腹诽自己并非是为了元浅,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交时映雪这个朋友,不过这个档口说这理由反而不合适,他也就笑笑没有再说话了。
“你有万全之策么?”时映雪看柯祎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柯祎掀了掀眼皮,正想说话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
他的耳边有风声传来,双指一夹,就夹出来一封五行信。
这应当是柯祎自己的人脉,时映雪和冥三少都默契地转过去头去,让柯祎自己看那信上的内容。
片刻之后他将五行信收起,语气之中有些冷凝:“如果你是指要应对陆常林,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他喜欢玩儿阴的,我就直接给他来明的。你说他是鬼修,我们就去找人验他是不是鬼修就是了。”
直接正面刚?
好像也可行,非夜喜欢躲在背后玩儿些小九九,如果直接正面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柯祎却又说了:“但我身为烈日山庄的少庄主,若找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苗头去验他,我背后宗门必定受人指责。我不可正面出现,正如你现在一样,瞒着自己的身份,不可让他人知道。”
“但若师出无名,我们同样没有理由去验他,这也正是陆常林心思诡诈之处,我们拿什么去指证他呢?一块儿玉?”
这也正是时映雪担忧的地方,柯祎的话音刚落,时映雪便这般回道——连她自己都知道,直接去找非夜对峙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们兴许不知道,陆常林如今在北斗剑派的地位十分牢固。
当年他伤了合欢神教的那两位女弟子,本来是惹了掌门大怒的,将他打发去了大荒。
陆常林却在大荒之中找到了一处神迹‘剑冢’,那里面有数不清楚的武器可供北斗剑派弟子挑选,剑冢的旁边还有两条伴生的灵石矿,这给北斗剑派立下了大功,掌门便叫他提前回来了。
他做事情滴水不漏,除了合欢那件事情外也没有被人抓到什么错处,更何况还有许多北斗剑派的小辈压根不信。
当初和他有矛盾的先师也寿元耗尽去世了,陆常林本来天赋就强,修炼又快,没过几年清贫日子就又拜了更加厉害的长老为师,如今派中几乎人人爱戴,倘若要出手找他,北斗剑派便先不肯。”
冥三少看两人脸色不佳,还是斟酌着开了口。
柯祎便有些疲倦地揉揉自己的眉心道:“不仅如此,我怀疑的是他杀害白皓宇,如今皓宇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没有证据,绝不能就这般上去找他——倘若皓宇并没有死,而是落在他的手里呢?我直接找他反而是害了他,我不能冒这个险。”
“少庄主为何不去找找小师弟?”冥三少适时开口道。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一百多年了,丝毫没有消息。”柯祎苦笑一声,“我也想亲自去找,可半个烈日山庄的责任都在我肩上,我放不下。”
于是冥三少就沉默了。
他其实也是很能理解现在柯祎心中的情绪的,正如他心里多么喜爱元浅,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有时候却还是不得不受家族桎梏,要被现实磕绊脚步。
柯祎的身份和责任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