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过去,随意挑了其中一件屋子,轻轻地敲了敲门。
半晌之后,才有人走过来为两人开门。
这脚步沉重,听起来仿佛不似人类,可气息之中并没有妖气,也没有凶兽的凶气。
时映雪拉着宫听雨退了两步,右手负在身后,已然是一个战斗姿势了。
门忽然就开了,门后却根本没有人,一大股极强的吸力从门后汹涌而来,直接将躲闪不及的宫听雨吸了进去。
“听雨!”
时映雪声音少见地提高了,见那门还在摇摇摆摆地晃着,想也没想,三步做两步冲进了门内。
同样是一股吸力,时映雪脚刚刚踏入门中的时候,就觉得脚下的泥土一软,仿佛踩在了沼泽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落着,速度极快,失重感使她双耳不自觉地耳鸣起来,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踩进了沼泽,还是在空中下坠。
扑通一声,时映雪终于落地了,准确来说,是落进了水里。
然而这也并非是水,时映雪水性不佳,张口呛了两口,便发现这是酒,而非水。
她用力扑腾了两下,连忙运起避水诀,总算止住了渐渐往酒水底沉下去的势头。
四周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浓郁的酒香气儿,时映雪不爱饮酒,连灵酒都少沾,只是闻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头脑发昏,四肢绵软,可她举目能及之处,没有一块儿陆地,都是茫茫无际的酒水,再远了就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泡着她的地方简直就是个大酒坛子嘛!
时映雪算是明白婵说的那句云浪道的浸透着酒气是个什么意思了,感情破了阵之后,还有个大酒坛子在等你?
不过现在吐槽这些也没意义,宫听雨先一步被吸走,时映雪还是想将她先找到再说。
“听雨!听雨!你能听到吗?”时映雪放开嗓门大喊,可回应她的只有不断的回音,一声声重叠在一起,最后归于寂静。
呼喊不得,时映雪便考虑到她可能昏过去了的情况,放出神识尽量往外探去。
然而还是一无所获,周围只有静静流淌的酒香,除了时映雪,一个别的生物也没有发现。
宫听雨去哪儿了?
时映雪左右走动了一会儿,被酒水沾湿的衣裳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她只好掐了个指诀先将衣裳蒸干。
然而她没有想到衣裳一干,布料吸收的酒水就被蒸发出来了,熏得她更晕了,眼前一片迷迷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脚下发软,整个人就往酒里栽,避水诀都维持不住。
时映雪看不见的是自己一脸红霞,连脖颈都红的蒸熟了一般,勉勉强强站了一会儿,整个人就往酒水里一头倒了进去。
她一泡进酒里,便没了生息,暗处缓缓地走出一个背着酒葫芦的少年,剑眉星目,十分英气。
他看着酒上漂浮着的时映雪,一边拧开葫芦灌了一口,一边啧啧可惜:“可惜了,能破八方阵,竟然喝不过百坛酒。”
若是时映雪这会儿还有意识,恐怕她就要忍不住翻个白眼了,她虽不会喝酒,却明显闻得出这酒极烈,能扛住也不是多数吧——话说破阵和喝酒又有什么关系啊喂!
少年就将酒葫芦系在腰间,踢踢踏踏地往时映雪那边走去,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看也不看就往自己肩膀上一扛,手中的指诀已经掐了起来:“算你不走运,下回学会喝酒再来闯云浪道吧。”
结果他指诀还没有掐完,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时映雪一把从自己肩膀上搬了下来。
时映雪一头青丝上尽是酒液,湿漉漉地贴在她的侧脸上,她头往一边偏着,看不清眉眼。
少年皱着眉头将她脸上的青丝拂开,露出一张被酒气熏蒸,满是红霞的脸。
尽管她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惊人的绝色。
少年一拍脑门,露出思索的神色,沉默了半晌忽然惊叫道:“这不是灵音师叔找的那个小姑娘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提到灵音师叔,少年脸上的吊儿郎当一下子就没了,他也不和之前一样直接粗暴地将时映雪扛在自己肩膀上了,而是思来想去,烧了一只飞行符篆,一下子在自己身边变出个极为粉嫩的帐幔马车,粉纱飘飘,十分华丽,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将被自己放在酒水面上漂着的时映雪搬了上去,牵着前头的缰绳,一溜烟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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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听雨的遭遇其实和时映雪差不多,她也同样落在一个全是酒水的空间里。
她的酒量就比时映雪好了不知多少了,不然当初那女儿红她也不会喝的那么干净利落。
烈酒的香气不仅没有令她昏昏沉沉,反而觉得提神醒脑,她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恐怕又是踏入一趟新的考验了。
时映雪在哪里呢?
宫听雨没有想到时映雪会跟着她进来,只是满脑子想着赶紧出去,不要让那个小丫头担忧。
然而这地方根本无边无际,宫听雨用尽了方法,前后左右走了不知道多久,连边都没有碰到。
她又想着往上飞,可是她手上就一柄时映雪的木剑,这木剑早就滴血认主,此时时映雪不在身边,根本催动不起来。
飞也飞不动,前后左右又摸不到边际,这可如何是好?
那没了办法了,宫听雨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她一头扎进了酒里,宫听雨的水性还稍微好些,用击水凌空术潜下水去,倒发现水底隐隐约约有一处光亮。
是生门吗?
宫听雨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