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应了一声,说道:“我之前与他有些交情,不过后来相处不来,便与他分道而行了,不知他竟死在了这里。心中有些感慨,便想着总算是认识一场,祭奠祭奠也不为过。”
元浅有些意外道:“哟,没想到你还是个如此挂念旧情之人。”
“哪有什么旧情,不过只是相识一场,毕竟若不是我刻苦努力,那如今死在这里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我。”时映雪可不觉得她和沙陵能有什么交情,当初也是权衡利弊两人才走到一块儿,原本以为能做朋友,后来才觉得三观不合,这才分道扬镳了。
“我看你平常不喜形于色,还以为你不过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呢。”元浅妖娆地拿着自己的烟枪走到那具尸骨面前,轻轻的用烟枪敲了敲裸露出来的一截指骨,烟枪亮了一下,又很快地熄了下去。
她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人怎么没有魂魄?”
没有魂魄?
世人皆有魂魄,若丧失了魂魄,就成为行尸走肉,甚至是直接身死道消。时映雪与沙陵一路同行,他种种表现都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是没有魂魄的呢?
元浅倒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我说呢,当初他的神识被我吓的溃散之后,我便觉得他的魂魄消失的太快了,原本以为是烟枪收拢了,可我刚刚才发现里头根本没有他的魂魄。加之方才他的尸体沉的太快了,明明我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力量还未溃散,他的尸体却迅速地沉入沼泽之中去了。”
婵一开始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没有要参与的意思,听到这里倒是稀奇地走上前来。
她没有去触碰那具将烂未烂的尸体,只是用自己的灵气随意试探了一下,眉头便皱了起来:“他一个筑基小卒,怎么可能会朔魂之术?”
“朔魂之术?”这些东西都是时映雪没有涉及过的领域,而元浅作为一个并没有修炼过、只是依靠着幻术为所欲为的孤魂野鬼,当然也不会这些。
婵便向时映雪与缘浅解释什么是朔魂之术。
这门术法其实非常诡谲,就是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将他的身体淬炼为一件灵魂的容器,随后通晓朔魂之术的人的灵魂就能在不同的容器之中来随意来回,原主的魂魄便消亡了。
当灵魂之主意识到这具身体将要死亡的时候,灵魂就会瞬间从躯壳中脱出,往其余的容器飞去,以保自己长生不死,永世不烂。
这种方法与夺舍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偏偏没有夺舍留下的诸多后患,其实是一门十分精妙的法术。
但是婵却说,如今世上会朔魂之术的人,绝对不多。上古时期的时候,这门术法也不知道由谁创造,十分流行,以至于许多低阶资质好的修士被修炼此法之人所掠夺,被淬炼为别人灵魂的容器。
也正是因为这门术法如此霸道恐怖,最后还是遭到了天道的制裁,所有修炼此等术法的人都留下了天残,包括自己,以至于后世世世代代都绝不能修炼成为废人,这门法术才渐渐地为众人所摒弃,最终失传。
可怎么到了如今这样的时候,竟还有人会这个术法?
婵便问时映雪,这人师承哪里,修炼的什么法术?
时映雪将自己所知的沙陵相关告诉了婵,她便更是疑惑了,秀眉都皱到了一起:“焚魂宫的人是不会这一门功法的,何况当年的各大门派早已约定好,如若谁的宗门之中有人修炼这等邪术,便联名将其除名,永远不为各大门派所录用,他怎么敢呢?”
时映雪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三人讨论一会儿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决定不再多想,将此事抛在脑后了。
毕竟这与她们也毫无干系,何况修炼这等邪术之人一定怕此事暴露,不敢随意贸然行事,更不敢嚣张,只要自己小心,应该是不会被抓去熔炼成灵魂容器的。
说了这么多闲话,元浅忽然神色一敛,有些兴奋又有些感慨的样子说道:“映雪,你这回是来实现我的愿望的么?”
时映雪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明白元浅所说的实现自己的愿望,不过说的就是让她摆脱这永世不得轮回,永生不死的无聊与无趣。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将这件事如何说起,毕竟如果要将此大阵的第一重突破,要的就是元浅魂飞魄散。
元浅的魂魄一离开,那第一重大阵的阻碍就解开了。元浅既然不在,那贾南珠的灵魂也会随之飘散,那接下来的玉珏公主也好对付得多了。
婵见时映雪不知怎么说,自己反倒说起,将所谓的大阵与这些事情一起告知元浅。
元浅还没有听过这些,听得很是新奇,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一样,还抱着纸娃娃送上来的水果呱唧呱唧地吃着,很是兴趣盎然的样子。
后来听到玉珏公主以及贾南珠的灵魂都还在这里饱受和她一样的痛苦之时,元浅甚至觉得好笑了起来。
“哎,原来以为我是最难受的一个,可是如今看来反倒不是了。我既然已经没有了那些爱恨情仇,在这里还好受一些,这两位一位求而不得,一位害怕惊惧,无生无死,百年不变,也太惨了,想来想去我还是最舒服的一个。元浅抚掌大笑。
不过笑着笑着,她的笑容又渐渐消失了,有些认真的看着婵与时映雪,手上拿着的烟枪在指尖不停地转来转去,一口也不抽了,缓缓地说道:“真到要离开的时候,我又觉得有点不舍得这人间世了。”
时映雪在几人说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