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再一次憋笑到内伤,果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沙陵完全就是个第一怂包加上个自恋狂人,也不知道他的师傅究竟是个什么世外高人,竟然能忍得了这么一朵惊世奇葩。
不过等数年之后时映雪见到冲虚真人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句话,有其师必有其徒!
沙陵从地上坐了起来,竟又想拉拉扯扯去抓时映雪的手哭惨,时映雪皱了皱眉,避开了,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冷了。
“映雪!你伤了我的心了!你怎么能打我呢!欺骗了我的感情!”
“......”
“嘤嘤嘤!你不理我了!”
“......你再嘤嘤嘤我就打爆你的头,还有,我们是朋友,不应该如此说话。你再这么肉麻地对我说话,我下一次就把你砍成两半,让你和你师兄一块儿躺着。”
“......那个狗贼才不是我师兄!”沙陵撇了撇嘴,又嗷嗷叫唤了起来,“映雪啊,你伤我伤的好苦啊!”
时映雪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两人不过是结识不久的朋友,平常开开玩笑也就罢了,现在说出这种话来,确实触到了时映雪的逆鳞,她已经出言警告了,沙陵还这般肉麻,她就有些忍不得了。
何况现在已经在水琴沼泽的边缘,如果被人发现,两人这番乔装打扮不就是毁于一旦了!沙陵虽然大约算得上是个可靠的同行伙伴,战斗能力也非常好,可是他骨子里那些吊儿郎当的浪荡气是改不了的,之前束手束脚的时候还听时映雪的话,她也以为他真就会改了,然而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本性难移,时映雪实在是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男女关系;
而且两人相处一段日子下来,虽然沙陵比她大,但她反而觉得自己照顾沙陵的时候偏多,他的脑子有些一根筋,做事说话都不考虑后果,时映雪要多为他操好几份的心,有时候也是心力交瘁。
时映雪觉得自己没有照顾一个大孩子的能力,也没有照顾他的责任与义务,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停在这里,就算了吧。
沙陵见时映雪不说话,竟得寸进尺地想要过来拉时映雪的手,时映雪实在忍不得了,也不想废话连篇,手上指诀一掐,手中灵光便陡然一现,一柄锋利的长剑瞬息之间就搁在了沙陵的脖颈上,他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只要时映雪用力,沙陵这颗人头就保不住了。
她脚下道纹显现,蓝光熠熠,更加映照她的双瞳冷淡,其中的杀意不似作伪。
沙陵当然知道,只要时映雪愿意拿出她的筑基境界一压,他根本就动弹不了,时映雪一路走来,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就算她长得软糯可爱,心肠却从不软糯,该杀杀,该断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与犹豫。
就像此刻她的剑一般冰冷,剑锋与灵气将他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有几颗血珠子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沙陵口中的调笑话语戛然而止,背上的冷汗就已经下来了,这才知道时映雪看着是个软和性子,却绝对不是一个可肆意调戏轻薄的丫头,她年纪小,心里的主意却从来不小。也是他失策了,合欢神教的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吃他这一套,时映雪却不吃。
他立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色,束手束脚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叫唤了。
时映雪便收了剑,转过身欲走,沙陵像往常一样跟了上去,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会儿我们去哪里找雾茯苓......”
他话音还未落,时映雪又是一剑,他下意识退后躲开,却发现面前之人的脸色冷淡极了。
时映雪的剑,他虽然没有吃过,却见识过不少,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像往常一样赔着笑,嘴上道歉的话语和不用想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跳着。
但这一次时映雪没有理他。
她的剑并没有收回来,剑尖上灵光闪闪,就像她的双眼一般冷淡无情。
时映雪空着的手上也渐渐地泛起了灵气,她挥手划过,沙陵脚边便出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瓶瓶罐罐,也有一些残破的术法秘籍,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灵草,都是两人之前一同战斗的时候分出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联手获得的,现在还给你,以后的路还是各自珍重吧。”
沙陵怎么没有想到事情竟然直接到了这一步,呆了又呆,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想要说一些挽留的话,然而在时映雪冷冷的目光面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沙陵垂下了眼,看着自己脚下那些东西,忽然发怒一脚踢开,就像是一个闹了脾气的孩子一样,话语之中竟真的有了些哭腔:“我不要!”
“极西戈壁的危险你心里明白。我走了。”时映雪也没有多说什么,东西她拿出来了,沙陵收不收,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她只是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转过身便一个人走进了沼泽之中。
幻术之中的少女看上去与少年无异,不过后背是一模一样的瘦削,彼时他与时映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猜想过背后的常林师兄眼中的二人是如何,现在他却明白了。
时映雪背影实在很美,不论她是少女的模样,还是少年的模样,都是一样的动人心绪。
她的脚步又轻又稳,踩在绵软而潮湿的沼泽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而瘴气忽然不知从何处弥漫而来,将时映雪的整个身影吞没,再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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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沙陵分开对时映雪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沙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