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看着跑过去那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心中一阵无语。
这人不就是上次偷她储物袋的那个少年吗?
刚才宫听雨给她的栖凤梧桐花幸好是收到百里健送她的那个储物戒之中去了,不然这下子要是被他偷走了,时映雪真是要气死了。
不过时映雪回头看着,见那少年手脚快了不少,可是她眯了眯眼,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伤气。
之前百里健教过她看人的伤病之气,这少年身上的伤气不多,看样子伤还算新鲜。
她想了想,人便追了上去。
倒不是她又大发善心了,上回被宫听雨的母亲郭霓裳诳过一回了,她是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的。只是因为那个被他顺走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一些要紧的东西——当初她爬藏锋谷的青石阶时,在幻境里摘下了两颗黄澄澄的杏果,一颗被她吃了,还有一颗她一直存着,想要做个纪念,那果子就在储物袋里,竟一直没有烂掉。
何况她又不是软泥捏的人,虽然她性格温和也不是个受气包啊,偷了她一回她没有计较,如今又偷第二回了,时映雪再温和也得和这少年算算账了,怎么能这样手脚不干净?
少年还在炼气,就算手脚快了不少,在已经筑基稳定,甚至在丹华凝露的帮助下已经到了筑基二层的时映雪面前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追的快,少年也显然发觉了时映雪在追他,脚步一拐竟然就进了一条胡同。
这里是整个茶宁坊最乱的地方,是位于黑市边缘的贫民窟。
少年进了胡同就把左右的东西推倒了,回过头看时映雪停了下来,还停下来冲时映雪比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走了。
时映雪勾起唇角笑了一声,当即祭出宫听雨赠与她的水沉香剑,顿时御剑飞行,从胡同上空窜了过去。
贫民窟大部分人都是低级的修士,还有那些五灵根几乎同于凡人的修士,一片乱糟糟的,时映雪祭剑飞天,把左右之人吓了好大一跳。
有人认出来时映雪身上穿着的是上好的料子,又见她小小年纪就能御剑飞行,大都当成了世家的小姐,仇富心理使得他们纷纷不悦了起来,但是修真界从来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的,他们再不满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嘴上惊呼一声,心中暗自生着气,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唯有一个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的乞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远去的时映雪,眼中露出了些若有所思。
他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破碗,拿着一边放着的竹杖,一下子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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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映雪跟着少年,见他走投无路,抬头看了看一直跟着自己的时映雪,干脆一头扎进了黑市之中。
黑市的危险宫听雨和她说过了,她心中有气,也不敢自己一个人逞强进黑市,要是真闹出什么事情来了,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也是可怜了自己那颗杏果了,时映雪叹了口气,却果断地准备转身离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少年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被时映雪逮着了——何况时映雪不敢进的黑市,他就这么进去了,谁亏了还不一定呢。
“你不去抓他?”
时映雪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时映雪转过头去,发现身后之人是个老头儿,比当初百里健看起来还要老太多了,一头白发乱七八糟的浑身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看不清是道袍还是什么的衣裳东一块西一块地打着补丁,脏得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他脸上更是脏兮兮的,只看到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他的一手撑着一支竹杖,一手抓着个缺了两个口子的烂瓷碗,看上去像个乞丐。
如果时映雪真把他当做乞丐了,那她也不用在这修真界混了,她现在是踩着飞剑在天上站着呢,这背后突然有人她还毫无察觉,这人怎么可能是个乞丐!何况他脚下什么也没有,这可不是一个元婴或是以上的前辈?
时映雪吃不准面前之人究竟是什么境界,也不好叫真人还是什么的,立即躬身行礼,口中只称前辈。
老头子的目光落在时映雪身上,有些嫌弃地皱起了眉头:“小小年纪心思诡诈,要不得。”
时映雪听得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不想进去黑市惹麻烦罢了,怎么就成心思诡诈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面显然是比自己境界高出不知道多少之人,时映雪也不想出言辩解,走才为上策。她再行了一礼,脸上的神色就淡了许多,只是说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拜别前辈。”
说完之后也懒得等他回应,反正看样子也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友好往来,便催动灵气,准备离开了。
不料那老头子忽然翻脸,捧着破碗的手往时映雪的背影一吸,毫不费力地就将她吸到自己身前,只要他威压一放,时映雪根本动弹不得。
今天时映雪带的是涟漪留给她的簪子,当时只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配宫听雨送她的衣裳,那两朵明珠子的珠花她也收起来了,于是就拿出了涟漪的簪子,将自己的头发挽做一股,斜斜地插着簪子,也别有趣味。
这老头子忽然动手,时映雪始料不及,只能在威压降临之前拔出了头上的发簪,用灵气催动着,将发簪往老头子的手上刺去。
也许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时映雪竟然敢先动手,手上竹杖一挥,就与时映雪手中的发簪撞在一起。
之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