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香山知县后,袁方就立即赶回肇庆。
两广总督府依山而建,南向有一条护城河。
总督府内设有各种的办事机构,相当的庞大,好似一座小城,四周有城墙,东西各有一个门,南北各有二个门。
袁方到了肇庆,张从就已经为他备好了轿子,他坐上了轿子,在一队标军护卫下,回到了两广总督府。
轿子从东门进入,进了东城门,轿子走在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上,左手边有一口很大的池塘,路的右边是一排排的建筑物,袁方先是看到千户所的大门,然后又经过广济仓、税监府,这才来到他的总府,这里是他日常处理军政要事之地,也是他的住所。
他下了轿子,没顾得上去欣赏新的宅院,而是直接去找前任两广总督何士晋。
何士晋因无故被撤职而无比的郁闷,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回乡,当他得知来接任两广总督的是自己的好友袁方,压在心中的怨气才消去了大半,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离开,等袁方来交接后再作打算。
因为他要等袁方,所以没有搬出总督府,而是临时住进了西院,将正院腾出来给袁方。
袁方来到西院见到何士晋,二人寒暄之后,何士晋热忱地将袁方迎入后堂。
何士晋吩咐家仆人端上热茶,然后说道:“袁公子请喝茶,我已等你好几日,这一路不好走吧?”
袁方道:“路上总算太平,我去了香山澳走了一圈,所以晚了几日到达。听说你要回宜兴?”
何士普答:“原本是有此打算,当我听说新任的总督是你,我就改变了主意,决定见了你再作打算。”
袁方问:“我要你留下来替我谋划,你可愿意?”
何士晋答道:“能为袁公子出一份力,乃何某所愿。”
袁方道:“何大人曾任广西巡府多年,现又卸任两广总督一职,您对广西的形势十分了解,我请你赞画广西军务如何?”
何士晋道:“感谢袁公子盛情相邀!何某却之不恭,恐受之有愧。”
袁方高兴道:“何大人肯受此邀,乃袁方之大幸!正好,我有事求教大人,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何士晋向袁方拱手道:“何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方道:“我来之时有人提醒我,作为两广总督一定要处理好广东广西两者之间的纠纷,我初来乍到,请何大人为我分析一下二者之间所存在的问题。”
何士晋道:“广东广西的纠纷由来已久,最主要的还是两个问题,一是盐,二是班军。”
“请何大人具体说说。”
何士晋道:“先说盐吧,广东广西都产盐,一直以来,湖广的衡州、永州二府所需食盐,都是由我们两广供给,每年许可的盐引是三千六百道,大约可得银两二万两,这二万两银子是做为军饷补给梧州所用,以确保梧州纳堂银够用。所以从万历以来,湖广二府的盐用的都是广西的。这几年,广东的盐商以低廉的价格,抢占了广西盐商在湖广的市场,如此一来,梧州府就纳不到盐商的盐税了。”
袁方道:“盐的销售是由朝庭掌控的,怎能由盐商胡为?”
何士晋叹口气道:“因为两广同府,皇上恩准的三千六百道盐引给的是两广,这样一来,我们两广府中的广东官员就钻了这个空子,在场面上争辩,三千六百道盐引是属于两广的,广西的盐商做得,广东的也做得,不能够厚此薄彼。”
袁方气愤道:“这不胡闹吗?这可是梧州的军饷呀!广东是不是把这二万两转给了梧州?”
“这怎么可能!”何士晋也是气愤不已,“广西面临土司作乱,原本就缺军饷,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袁方问:“湖广方面怎么说?”
何士晋道:“衡州、永州二府全都支持广东的盐商,并给他们提供便利条件。”
“为何?”
“因为广东与湖广接壤,占了地利之优,广东盐商去湖广脚力便宜,且运输周期短,可以一年三运;广西盐商走湖广要多二个上孰优孰劣一目了然。再说了,衡州、永州的百姓,也欢迎广东盐商,他们的盐不但便宜而且随时能买到,如果是从广西运过去,一年只能一运,市面上常常会断盐。”
袁方一拍案几,把茶碗中的水都震了出来:“那也不行,这关乎国之大事,梧州没有军饷,土司作乱谁来弹压?”
何士晋望着袁方:“这就要看你这位制军大人的决心了。”
“那么,班军又是怎么回事?”
何士晋解释道:“广西人口少,本朝历来就有班军制度,从湖广、广东、贵州征调官军轮戍广西,是为班军,班军一年一换。我们广东班军的军饷是由广州、肇庆、韶州三府筹集的,近年来广东方面越来越耍滑头,不但派出的班军严重减员,而且尽让些老弱病残充数去上班。现在还有广东官员上疏皇上,要求裁撤广东班军。”
袁方问:“还有吗?”
何士晋道:“就这两个问题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你如果能够解决好这两个问题,广西的兵士能够吃饱肚子,土司们就不敢作乱了。”
袁方向何士晋拱手道:“何大人之言犹如醍醐灌顶,袁方在此谢过!”
他谢了何士晋,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府邸,刚到后堂,张从前来禀报,府上来了好多地方官员求见,他们正在前厅等候。
袁方将宋献策叫过来,让他拿上册子跟张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