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罱城东。
那幢独立的二层小楼。
依然是那间奢华无比的房间,俊逸少年“哇”的一口鲜血吐在炭炉上,炭炉跟着发出一阵阵“咝咝”声。
黄占脸色苍白的蹲在炭炉旁,直接将双手搁在炭炉壁上,双手不见有任何被烫伤的痕迹,却是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义父,那家伙居然隐藏如此之深,不到京城始终隐忍不发。心机也太深了点。”黄占嘴上一边哆嗦,一边愤懑道。
那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的老人,幽幽开口,声音依旧苍老嘶哑难听。
“现在知道你自诩的那点聪明,在别人眼中不够看了吧?”
“义父,我倒是理解了那皇帝老儿即便死了,也不放心秦家父子活在世上的心思。”
黄占张口一吸,将那炭火的火苗直接吸入腹中,脸色这才轻微见好转,少年一脸意犹未尽道。
“李尧当年的雄心壮志,自从躺到那病榻之上后,就只剩下帝王心术与权术了。”老人艰难抬起眼皮,望着窗外的簌簌飞雪,说道。
“义父,那昆仑十八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到底在等什么?”黄占问道。
与此同时,他撕下一片衣服的边角,扔入炭火中,见其熊熊燃烧,他咧嘴一笑。
“昆仑十八奴,其中十五奴我不知道在干什么,但那魁首三人,我却能大致猜出在做什么。”老人道。
“魁三无视阎王殿的魁首前三。”黄占讶异道。
老人眼皮缓慢眨动了两下,算是回答了少年的这个问题,他接着道:“此三人,应该在为这大庆小王爷遮蔽天机,以防被“那些人”盯上。”
一说到“那些人”,少年立马兴致大增,满脸媚笑的跑到老人跟前,为其捏腿捶背,他嘻嘻笑道:“义父,你经常说的“那些人”,是指天上的仙人吗?”
老人猛然睁眼,瞪着少年,严厉道:“莫要妄言妄臆。”
黄占悻悻退回原地蹲着。
老人接着道:“看来这昆一是不准备悍然出手对敌宫里的那个老怪物了,要由这个一身实力不属于自己的大庆小王爷出手一战。”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昆一何来如此自信,若是秦山河在此,我倒是相信其有败那老怪物的实力,可这窃居自身的修为,本就有违天道,福泽必不能尽得其髓,有之三四已是天大造化。”
老人浑浊的眼神刹那间清明睿智,脸上一丝喜色闪过,他说道:“莫非秦山河的实力已经走到了武道绝巅,神窍境的最后一步。”
“义父,就算那秦山河走到了那一步,那也是人家的,人已经死了,再强大的实力,也带进了棺材里,也给不了你啊。”黄占泼冷水道。
老人呵呵一笑,“可若是杀了这大庆小王爷,他身上的这部分神窍修为,不是尽归我有。”
“义父,你在做梦呢?一入神窍非凡人,入了神窍所动用的力量,大多已非自身,更多的是天地之力,人死力归天,如何能让你融入自身。”黄占白眼道。
“不一样。”老人扶着椅把起身,他摇头道:“如今在这年轻人身上的神窍修为,已是有主之物。秦山河窃天地造化,福泽其孙,在这年轻人身上,便是他的修为,若是在我身上,便是我的修为叠加。我猜测,一旦融合,可助我连破两个瓶颈。”
即便听到这番言语,黄占也并不动容,他仍是觉得义父在异想天开。
他说道:“义父,这经常做梦,是不是容易现实和梦境分不清楚?”
老人笑看着黄占。
黄占连忙解释道:“义父,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想让你醒醒。不说你要杀那家伙容不容易,是不是对手。咱先想一想,那昆一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少主死在你手里。还有宫里的那个老怪物,能任由你吞掉那家伙的神窍修为,撼动他的地位而不杀你?”
老人微微点头,“所以,我只能等,等着那年轻人与那老怪物两败俱伤,好捡个大便宜。”
黄占不想再打击义父,于是,闭口不言。
老人看上去有些感慨,他对着窗外轻轻哈了口气,见到窗外白雪静止院中,他有些憋屈的说道:“化境巅峰就能天下横行的时代,怎么好像越走越远了,这一座白罱城,一下子怎么就出现了四个神窍境高手,会不会还有第五个不世出的老妖怪在等着看好戏,又或者等着捡便宜?”
“谁知道呢?管他的,至少今天我与义父还活着。”黄占再度吸了一口火苗,神情惬意地说道,他的脸上已经有明显的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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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平民居住的巷弄住宅。
两扇小木门贴有年画,楹联的孟家,今夜有着不同寻常。
灶房里,常武侯孟灏穿戴整齐的坐在灶台前烧着火,锅里放着一个大蒸笼,他一边向灶洞里添柴,一边伸手在火上烤着,偶尔起身在灶房里来回走动驱寒。
一个眉黛如画,长相温婉,带着丝丝书卷气的姑娘,娉婷走入灶房。她的身上穿了件普通质地的紫袍,其上又披了件花棉袄,即便如此,也衬托得此女气质脱俗,有大家闺秀风范。
孟潋姗恬静一笑,有些心疼地看着蹲坐在灶台前的男人,轻轻喊了声,“爹”。
孟灏回头,笑容满面。
孟潋姗问道:“爹,夜深了,你不睡觉,来灶房做什么?”
“闺女,你快回屋去,这儿太冷,可别冻着了。”孟灏连忙就要赶人,嘴上还说着,“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