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数百里的鼎山山脉,渔夫汉子颜粟与林桃分身林峙,从鼎山山巅白居亭打到了山外,二人都没有现出天地法象真身,只是以神通术法较量,便是这样,也已经有数座山头被两位绝世强者裹挟的浩荡威势,及倾泻的无匹罡气削断,或震散为齑粉。
天地之间,就好像两道人影在不停的移形换影,各种术法神通甩地漫天飞舞,光影绚烂,声势骇人无比。
终于,在一处山林上空,两人很有默契地停手,站立虚空。
颜粟脚下一幅绚烂多彩的千里山河图,开始缓缓收拢,最终凝为一点,钻入颜粟的神窍,他冲对面手中悬停一方黑色磨盘大小阵盘,正在牵引自身丝丝缕缕真气灌入其中的老者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打来打去消磨自身真力,对于大道又无裨益,况且赢了你也无甚意思,终究不是你的本体,实力强弱不好界定,我打得心中没底。”
林峙手中阵盘蓦然缩小成手掌大他将之一拍摄入眉心,然后看向那个渔夫汉子,笑道:“要不然动用你腰间的锁鲲钩再练练,刚好我还有一柄飞剑未出,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不做点什么再回到那家伙的体内,总觉得现世一遭,太过索然无味。”
“道友说笑了,无非是想让我动真格的和道友打一场,助道友砥砺道心,稳固境界,好让这具分身更加凝实,自主思想不再残缺,弥补了大道,裨益修行。”
颜粟说到这里,笑了笑,“人人都想做自己,道友也想做自己,可明明自己不是自己,为何要成为自己?”
林峙目光平和,淡淡道:“又无错,裨益自身,也成就了他。”
颜粟点头,“我认可道友的想法,也理解,但是我并不想做什么对我自身无意义的事,大道漫漫,我们都在争渡,一叶扁舟就那么点地方,能容得下几个人?”
林峙道:“回吧道友,白居亭的茶都凉了。”
说罢,人影消散原地。
颜粟看着老者消失的地方,脸上笑容不见,眼中饱含浓浓杀意,随后身影也消失原地。
有古法曾言:三身归道,道法唯一,视为真我,几近道。
城主府霁月楼原址,楚棣祖与周东意的对决,打到此刻,二人的打法已经毫无章法,拳法真意、肉身强横、刀气剑意,甚至是术法,随手丢出,毫无征兆的转换。
种种打法,似乎都是为了消磨对方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等待一个恰当时机,使出真正的杀手锏,给予对方重击。
楚棣祖照他之前所言,留力两分,只出八分力,算是隐藏了部分实力,而在与对方比拼术法的过程中,楚棣祖清晰感受到,这个自己之前从未曾耳闻的北域同境强者,似乎是留力更多,根本没有与自己舍命一搏的打算。
因此两个人打得看上去华丽,威势骇人,可其实只是表面上的你来我往,打不出真火,更打不出性命之忧。
对此,楚棣祖稍稍放下心来,他还真担心对方是为了主子可以舍生忘死之辈,那就真不好办了。那样的话,还真就只能应了答应女儿的那句,事情不可为,就算了,活着重要。
悬停虚空观战的东方胜与项北,此刻看着对战二人,心思各异。
打了这么久,还是那个周东意占据一丝上风,楚棣祖既无拼命架势,也无相抗手段,压箱底的杀手锏更是一个都没有曝露。
项北恼火道:“大哥,这样下去不行,皇甫老贼那只老狐狸,现在将所有针对矛头,都让我们自己来扛,他好坐山观虎斗,这摆明了是想要渔翁得利,先前说好的结盟,到了紧要关头,只是个屁。
还有这个叫作楚棣祖的家伙,说什么来报答当年大哥的收留之恩,却只愿出八分力,他出没出八分力,谁知道。
还有外面那个狗东西姚峰,平日里自诩谋略过人,说绝对能帮着城主府扛下第一波攻势,结果转眼就死了,给他安排了这么多的供奉客卿供他调用,结果连一个姓秦的身边人都拦不住,他娘的就是个废物。另外那个”
东方胜听着听着,眸光渐渐变冷,他侧头看着项北,打断道:“项北,你作为二府主的担当呢?怎么一到紧要关头,就开始推卸责任。”
东方胜连二弟这个亲昵称呼都没喊,可见他此刻内心对项北的所言所行有多气愤。
“大哥,这不是我在推卸责任,你说这些人”
项北还想说什么,东方胜直接说道:“你在这里继续观战,必要之时出手帮楚棣祖一把,争取让那周东意走不出城主府,我去开启护府大阵。”
“帮”字,东方胜咬字极重。
项北闻言,问道:“大哥开启大阵,不是需要三位化境强者启动阵眼吗?不需要二弟去帮忙?”
“不用,你做好我交代的事便是,其他事无需你操心,我自有安排。”东方胜说道。
说着,东方胜身形飞掠,就要往城主府后院飞去。
“大哥”项北连忙大声喊道。
东方胜顿下身形,却是头也不回,道:“二弟放心,要死大哥死在你前头。”
项北摇头道:“不是的大哥,我担心那姓秦的身边有第三位神窍存在,你也知道曾经那座大庆王府,他们有这样的底蕴。”
东方胜笑着道:“那样的话,考虑再多也没用,只能说时也命也,谋划、算计、与人结盟,这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别想那么多,真到了那一步,皇甫中庸比我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