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与浩淼城的边境线,荒城十万边军荒士驻扎在此,另一边大蛮王朝军队两万众,两军对峙。大蛮军队对荒城边境时有袭扰,却没有作出全军进攻的架势,似乎并不急于求进,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荒城驻军的守将营帐内,守将殷图坐在主将位置,面前桌子放着两封前后送至营帐的密信。
密信一封来自城主府,一封来自提督司衙门,分别出自二府主项北与他的顶头司,手握军符的督察使杜怀恩之手。
两封密信抵达他手的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时辰,殷图手中拿着两封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信中内容,脸神色从最初拿到手中的困惑,到这会儿的焦虑。
营帐帷幔被一个不足五尺的驼背老人掀开,老人穿着件雪白对襟黑边麻扣衫,脚穿着一双草鞋,步履缓慢地往营帐大堂走。
到了主将座前,他皮笑肉不笑地对守将殷图说道:“将军有事找老朽。”
来人名叫任泱,是个年过五旬的驼背老人,现任荒士营中的首席幕僚。
此人曾经是大蛮军伍中颇有建树的一名儒将,名声在外,但因与同旗营的武将意见总是向左,且主将总是忽略他的建议,所以在军中他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不受所有所有将领待见。
一次,任泱所在大军军营于北疆与大庆军两军对垒,大战一触即发之时,主将营帐,诸位将领商量大战事宜,所有将领全持正面一战意见,唯有他秉持己见,建议大军不易与大庆军正面交锋,说我军战力不如对方,应该采取迂回策略,斡旋消磨对方战力。
主将曹峁闻言,勃然大怒,大骂任泱是被大庆军吓破胆了,满军将领皆在的大帐内,曹峁直接免了任泱的左将一职,贬为后勤粮草调度监军。
那一战,大蛮大军输的彻底,先锋右营四路几乎全军覆没,大庆军直捣黄龙,折了帅旗,若不是曹峁预先得知消息,整军可能都被人包了饺子,幸得后撤及时,才在损失小半兵力的情况下,大军顺利突围。
如此大的损失,全军将领自然免不了被朝廷问责,这个时候若是主将一力承担过失,其他将领所受惩罚就会减轻,但曹峁却奏大蛮朝廷,说是由于任泱预判错误,才导致整军出了大的失误,整个先锋右营四路全军覆没。
总而言之,奏言辞,措辞激烈,浅意表达自己的率军挫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深意则是在说,导致全军的失误,其实不愿他这位主将,而是左将任泱预判失利。
任泱被大蛮朝廷降罪,免除左将之职,贬为伙头军,杖责一百。
受此莫大屈辱,得此莫须有的罪名,身心受罚,任泱一怒之下脱离军营,来到荒城这处流民之地,投效了荒城边军荒士。
任泱刚到荒士军营的时候,不受几名守将重用,因为任泱的任用是督察使大人亲自任命收纳的,虽然大人言之凿凿,说任泱可以信任,但对于他们这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将领来说,除了杀人时要够快以外,脑子也要够快,跟大蛮军伍作战这么多年,双方都有在对方军营安插奸细渗透打探敌情的动作,谁也不敢确定任泱的投靠,会不会是一处真戏假作的苦肉计。
后来几次对蛮军作战中,这位幕僚在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帮着荒城荒士歼敌无数,脱困、围剿、刺杀、迂回、斡旋,料敌以先,决胜以后,一次次发挥不可磨灭的作用,从最初的三等幕僚,到如今一步步坐首席幕僚的位置,全凭个人实力。
殷图的声音极为粗犷,他将面前两封内容截然不同的密信往前推了推,说道:“任老,您看看这两封信孰真孰假,该如何抉择?”
任泱拿起桌的两封密信,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拆开密信阅读起来。
殷图接着说:“您老也知道荒士现在面对的形势,我总觉得大蛮大军这次要动真格的了。如果这时候我在不知道信中内容真假的情况下,分兵去救援城主府,一旦给了蛮军可趁之机,廉煌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举突破我军防线,挥师北下,一扫荒城。”
任泱很快看完两封密信,然后将两封密信认认真真叠好,重新塞回信封,将信封放在一旁的茶几,他接过殷图的话茬,说道:“这样的话,北域的整条南北通线就被大蛮王朝彻底打开了,更北的物产富饶之地,将会补给大蛮大军粮草辎重,大蛮朝廷在与南阙的作战将会取得微弱有利形势,没了大庆军的南阙王朝,其实就相当于少了牙,没了爪子的老虎,再如何看去面相凶猛,其实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不说不堪一击,那也可能是不堪几击。”
殷图爽朗大笑了两声,一手放在桌案,说道:“我知道任老您看问题的目光长远,分析形势见地独到,但现在我们应该要关心不该是两大王朝的争雄孰强孰弱,而是……”
他指了指茶几的两封信,“应该是两封信的内容真假。”
任泱右手压在两封信,抬头看着殷图,笑呵呵说道:“将军认为这是一个真假问题?”
殷图不明所以,但仍是点头道:“此事要是真的,荒士必须要分兵驰援城主府,要是已经平定祸乱,那即是消息为假,荒士便可专心对敌,不存在腹背受敌的潜在危险,被人给釜底抽薪。”
任泱往后缩了缩身子,本来就矮小的身子,更显萎缩,他点头眯眼说道:“二府主项北昨夜发来密信,说城主府被人设计,依附于城主府的江湖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