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胜虽然不愿解释,但还是说道:“你的确模仿的很像,一颦一笑,动作上的细微,生活上的细节,甚至连楚笼的炼器功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炼器手法也惟妙惟肖。”
周东意捻着斑白的胡须,咧嘴一笑,一脸自得神色,“老夫自知天赋不比其他人,所以平日里做什么事情都要比别人肯下功夫。你那个三弟,老夫可是从各个细微处,以及那丫头送来的密档资料里,研究了很多天,这才在半月前赶赴此地,布好局,等着楚笼入瓮。”
说到这里,周东意突然环顾四周,有些感慨地说道:“江湖没见二十载,终究是老了。
以前老夫一个化境巅峰,御剑横跨数州,哪个道统宗门敢唧唧歪歪,现在不一样了,老夫随便御风哪个州,泄露一丝气机涟漪,便有所谓的一流宗门冒出几个老家伙,视我为挑衅,要将老夫拘押打杀,或是赶出宗门辖境。
老夫这一路走的是无比郁闷,先前还好,遇到这种拦路的,我还考虑他们修行不易,难得跻身化境,在教训一顿后,就放他们走。
到了后来,不胜其烦,再遇到不开眼的,老夫就直接捶杀几个开道。
之后就神清气爽了许多,江湖嘛,就该如此,你杀我我杀你,嘴上说着大义凛然的话,心里的小九九,其实是惦记我身上的物件。
宗门化境合围,见势不妙却要告罪离开,世间事,哪有那么便宜的道理,所以我就教他们做人,教他们什么叫作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东意猛然意识到什么,老脸一红,瞅向东方胜,嘿嘿笑道:“差点忘了正事,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你继续,你继续……”
东方胜面无表情,“阁下的确对在下三弟研究的无比透彻,就算在我看来,也找不出丝毫破绽。”
周东意似乎是觉得站着有些不舒服,遂蹲下身子,双手摩挲着皱纹不太多的脸颊,饶有兴致的听着东方胜的讲解,听到这里,他摇头一脸懊恼道:“可你还是发现了老夫不是你三弟这一事实,不然你也不会提及当年之事,对老夫进行试探,像这类只有当事人清楚的事实真相,外人如何得知?”
东方胜点头认可道:“确是如此,天下间,无论是大蛮王朝的鱼漏底也好,又或者是大庆的炎庆池,再如南阙的天巡,我荒城的暗谍死士,他们暗中蛰伏,收罗天下消息,但有些人有些事,任他们这类人有通天的本领,也做不到事事详全,事事尽知,就比如市井百姓家,一家五口,今日在饭桌上说了些什么,他们能知道?就算真能知道,会有记载?”
周东意亦是点头,“是这么个理。”
话锋一转,他讥笑道:“不过东方府主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居然拿你荒城的暗谍死士,与两大王朝的谍子机构相比,属实是太不要脸了些。”
东方胜不以为意,周东意所言乃是事实,荒城的暗谍死士,与这几个庞然大物相比,如同蚂蚁与大象之别,不足为道。
周东意摆摆手,“还是说说老夫的破绽,有些扯远了。”
东方胜凝视着对方,“阁下就算再如何模仿的再像,可是你别忘了,我三弟号称器痴,既然带个‘痴’字,那就应该是对器着迷,不应该会对一些俗事所累,再而指手划脚。阁下先前,似乎是有意在言语中下绊子,让我几人之间产生嫌隙,虽然表现的极为隐秘,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周东意有些悻悻然,自顾自唉声叹气道:“画蛇添足喽,没听那小丫头的建议,自作主张了一回,就被你瞧出了破绽,丢人啊。”
他抬起头看着东方胜,“果然和那丫头说的一样,你东方胜应该才是这座荒城谋略最高的一个。”
东方胜听到这话,目光似无意瞥向项北,见之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他冷喝道:“阁下似乎做事太下作了些,到了现在,还不忘挑拨离间。”
周东意嘿嘿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项北脸上表情收敛,冷冷道:“你为谁做事?皇甫老贼,还是外面那个小杂碎。”
此话一出,周东意顿时一脸愤懑,义愤填膺道:“说起这个,老夫就来气,到了这边,才知道第二个条件就是要服从那个家伙的安排,要知道如此,老夫当时就应该拼着修为折损大半,也要撼一撼神窍之威。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老夫见到那家伙时,心里就跟吃了屎一样,别提多腻歪了……”
话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于当时的那个情况而言,他还真不敢拼命,因为他感觉得到,一旦他生出拼命的念头,那个叫作金绣的丫头,真会毫不留情将其斩于剑下。
这点,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毫无悬念,周东意从未产生质疑的想法。
“也就是说,你是那个大庆余孽的人?”项北追问道。
周东意无所谓道:“可以这么说。”
项北接着扭头与东方胜说道:“大哥,看来我们都小瞧了那个年轻人,他之布局,估计是从踏入这座荒城就开始了。”
东方胜点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确实小觑了他,但也不在意料之外。”
二人对视一眼,项北道:“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就……”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一声清脆嗡鸣,蓦然紫芒大放,脱手而出,剑气划空,朝着那老者劈斩而去。
与此同时,东方胜手中凭空多出一杆六尺长枪,枪头由寒银精打造,透着森森寒气,枪尖之上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