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晨阳闻言有些不耐,他瞪着老儒士,道:“有话直说。”
老儒士嘿嘿一笑,手掌抵着下颌轻轻摩挲,“帮主是二品脱胎境,这里现在的二品境我虽然看不出来具体有多少,但是走出十个八个应该不成问题。
听闻二品脱胎境,浑身体魄凝练,钢筋铁骨,想必出战这第一波攻势,应该不在话下。”
谢晨阳面露喜色,用力一拍老儒士的肩膀,将之拍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老陆,不愧是拿过秀才功名的读书人。”
老儒士听到谢晨阳这句话,直起腰的时候,笑的有些牵强,眼中有晦暗闪过。
谢晨阳并未注意到这些,他在听了老陆陆承明的意见,觉得可行后,便转头望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名腰佩长短双刀的汉子,以武夫的独特法门,内里传音道:“林兄,你过来一下。”
那人闻言,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谢晨阳与之耳语道:“你叫云兄几人,再让岑驷螽出四名二品境高手,你们一起拿下这墙头的那队弓弩手。我会让下面人掩护,尽量给你们创造机会。”
谢晨阳口中的岑驷螽,是那连如玉手下数百食客的领头之人,在他刚下楼那会儿,二人就已经打过照面,有过简单的交流。
岑驷螽表示这次围攻,会以他为主导,自己带人从旁协助,有任何要求,他都会服从。
林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晨阳看在眼里,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有话直说,以你我的关系,不必藏藏掖掖,眼前大雨滂沱的天气,会模糊这些弓弩手的视线,却是利于我们,机会稍纵即逝。”
林战摸着腰间挎刀,说道:“帮主,我们只是二品境,不是绝顶强者化境,肉身不是铜墙铁壁,被这种杀伤力极大的弓弩射中,也会受伤,也会死,帮主这般孤注一掷,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锦绣前程,还是为了帮里着想?”
谢晨阳的视线落在林战后方,刚刚他所在的位置,那里有几个帮中元老,其中就有云翼,这些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
顿时,他就想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勃然大怒,“你他娘的现在和我说这个,昨夜什么话我没有跟你们说清楚?眼前是什么意思?是有人挑拨离间,挑唆你在这时候乱我“军心”?”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想听帮主一句话,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竹沅帮?”林战面色不变道。
谢晨阳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苦涩,“我谢晨阳自坐在这个帮主的位置,前前后后,有多少事是为我自己考虑。”
林战抱拳,表明心意道:“林战愿死,换竹沅帮一个锦绣前程。”
接着又道:“请帮主莫怪我等小人之心。”
谢晨阳双手抱拳在林战粗糙的双手,笑意深沉,“能活着就活着,都死了,换来一个锦绣前程又有何意义?”
这个为竹沅帮开宗立派立下汗马功劳的双刀汉子,语气微微有些哽噎地说了一个字,“嗯”。
说罢,直接朝那几个又是兄弟又是朋友的帮中元老走去,在几人身边说了几句,就大踏步的向左侧走去,再过来之时,身后跟了五名二品脱胎境高手。
林战过去,张嘴问岑驷螽要四名二品境高手,竹沅帮出七名,说是谢晨阳的意思,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墙头的弓弩手列队。
岑驷螽二话不说,多许一人。
便有了眼下的十二人,各自将身法发挥到极致,要以的速度冲向墙头,展开搏杀。
与此同时,谢晨阳下令,处在前列的武人,进行第一波攻伐。
一时间喝声震天,兵器交错,喊杀声动荡在整个街道。
墙头之,弓弩手与弓箭手也得到了指令,开始放箭射弩,一时间,漫天箭羽如雪花飘落,四散八方。
这些人并未有多余的言语,就是枯燥的弯弓,搭箭,射出。
用弓弩之人,不断的放置箭矢于凹槽,窜射下方。
一切都井然有序,一旦有人跌落,或死或伤,那幢宅院里就会有人替换去。
府院中,城主府的统兵指挥之人,是那个护院供奉的读书人,有着“纵有三尺青锋,不敌三寸不烂舌”美誉的半步化境强者,其名姚峰。
姚峰一身青衣,坐在大门正道中央,屁股底下是让下人们搬来的一张太师椅。左手边,有一名姿容不错的丫鬟正在为其泡茶。
丫鬟名叫菊蓉,姚峰摸着她的小手,眼中没有丝毫猥亵之色,轻轻笑道:“菊蓉,你说这些人算不算乌合之众?”
丫鬟其实早已经吓得小脸煞白,倒茶的手,都在微微打着哆嗦,她嘴唇颤抖地说道:“奴婢不知道啊,大人,奴婢连什么是乌合之众都不明白。”
姚峰点点头,目光放在墙头下放置的梯子来来回回下的人头,嘴道:“那倒也是,就不难为你了,继续泡茶吧。”
又说道:“这茶要好好泡,比你平时的水准可差太多。”
菊蓉应是,心里却是惶惶不安的紧,城主府面对的不是兵临城下的大蛮军伍,也是相差无几了,她生怕自己会再次命运多厄。
独醉楼门前。
一袭白衣的年轻人,被风吹的大袖飘摇,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街道舍命拼杀的竹沅帮帮众,似自言自语道:“倒是不失谋略与血性。”
谋略在前,血性在后。
虬髯客难得开口一次,“应该是有个有点小聪明的读书人,在给那个叫什么的竹沅帮帮主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