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土和尚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最后更是一口血水吐出。
秦恒淡笑,重复道:“不认识?”
大和尚点头,“方才之事,老衲临时起意,冥观术观了施主面相,探测未来,看到了一幕画面,尸山血海,筑京观,皆因施主而起,恐……”
秦恒打趣道:“佛门也相面,有趣,这冥观术似乎是道家张玉霖一脉的不外传功法,怎么法师也会?”
大和尚面不改色,缓缓道:“天下法,天下人皆可学,倘若有人愿学我佛门功法,老衲愿倾囊相授,假如施主愿意,老衲愿将衣钵……”
秦恒摇头,说道:“免了,秦某一脉单传,还不想我秦家自此绝了后,况且法师的这个倾囊相授,恐不会是单一的教授佛门功法,念念真经,到了眼下,法师还念念不忘镇压我这个未来的大魔头,为苍生谋福祉,铲除一祸害,其心可敬,其作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轻轻在地上写了一个“镇”字,然后又道:“不堪。”
落土和尚看着蹲在自己一侧的年轻人,眼神明灭不定,内心似乎在下一个艰难的抉择,摇摆下不定决心。
秦恒突然作一脸恍然大悟状,他仿佛这才领会大和尚先前那句“探测未来,看到一幕尸山血海,筑京观,皆因我而起”的更深含义,一惊一乍道:“如此说来,将来我真可能是祸乱天下,兴刀兵的刽子手?”
大和尚郑重点头,“然也。”
秦恒脸上微微有惊惧之色闪过,似乎真是怕被大和尚言中,自己是这类人,于是他迫不及待追问道:“法师,假如我不愿遁入空门,可有其他解决之法?”
对于年轻人前后表现的差异,落土和尚虽然大感诧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毛骨悚然,但他还不得不虚与委蛇,此刻修为尽失,战力全无的他,就如同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正如那只大手背后的存在所言,大佛寺中的这些江湖人,全是他为了此番谋划请来的帮手,其目的正是要对付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年轻人,却没料到,才三言两语对话,就被年轻人识破了目的。
最初打算于“细水长流”的谈话中破开年轻人的心境,让其信奉我佛如来。这样,年轻人身上得天独厚的大造化,不仅不会是荼毒天下的利器,反而是造福苍生的大功德,因为,放在年轻人身上,于己于苍生不利,然而,转嫁到自身,那便是利天下百姓,佛光普照的大恩赐。
其实,他的这般作为,掺杂了太多私心于其中,他想要依靠自己的念力手段,不费吹灰之力让这年轻人悄无声息遁入空门,最好是能拜自己为师,那么,年轻人那一身造化,说是他的,可又与自己的何异。在这大佛寺的一亩三分地上,不是境界相差悬殊,真要从自己手上要人,还得掂量掂量。到那时,不消一时三刻,消化这份逆天机缘的他,敢言:可与神窍存在一战。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再好的打算,在那只大手出现之时,尽皆破碎,他现在只想帮手齐至,提防那个万一,让他接下来的打算,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