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上官身上溢出丝丝缕缕寸光,在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枚寻常印章大小的倒山印,倒山印蓦然涨大如山岳大小,山尖朝下,肖上官将之单手举过头顶,用力抛出,那枚不知吸纳多少天地之力在其中的倒山印,瞬息间迎头撞向那柄上古神兵-屠蛟。
没有想象中的天地色变,没有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撼天动地的神威,一重器,一神兵,两者就如两件寻常之物对撞,那看上去大而巍峨的倒山印,如那中看不中用的琉彩花瓶,被稍微有些棱角的尖锐之物轻轻一敲,瞬间就支离破碎。
眼前这声势浩大的两物对撞的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光景,屠蛟面对如纸糊的倒山印,横穿而过,倒山印烟消云散。
肖上官看着倒山印破碎,不怒反喜,任由那去势不减的“屠蛟”直接洞穿他的胸膛。
神兵“屠蛟”不负所望,真的一击袭杀了那原地未动的驼背老者,然而不过是一幻影。
肖上官其人,早已消失无影无踪。
天地间,想起肖上官轻笑的声音,“多谢昆一为老夫除去魔障,作为厚报,老夫也送昆姑娘一份大礼。”
法相入天官,心中魔障凝聚的幻影,被昆一袭杀之后,隐有破境之象的肖上官,法相真身从西南方的一处虚无处走出,遮天蔽日的大手,朝着白衣女子压去。
昆一目光凛然,“屠蛟”刹那折返,由昆一意念操控,戟穗迎向肖上官遮天蔽日的大手,依旧是无任何阻力的洞穿而过,只是这一次,并未像面对赝品山海图与倒山印那般,不是化为齑粉,就是烟消云散,肖上官法相真身的那只大手,被三叉戟洞穿而过,丝毫不受影响,“屠蛟”就仿佛使出浑身解数,却迎上的一滩水一般,无支力点,也无发力点。
天地间声音再起,“没用的昆一,老夫天命亲水,一旦我突破一重的瓶颈,那么即使我今天面对的神窍三重四重存在,一样可凭借法相真身立于不败之地。而你昆一,只要不是巅峰战力,便只有挨打的份。当然,我还是那句话,笃定你被“那些人”所伤。”
昆一满脸轻蔑,“立于不败之地,肖老儿,你的境界修为,不会是靠臆想、大言不惭修炼出来的吧?”
“是不是靠臆想、大言不惭修炼出来的,你待会就知道了。”肖上官的声音再次传来。
昆一大袖飘摇,天地法相屹立身后,下一刻,昆一本人也忽然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只余下自身的天地法相与肖上官的天地法相在虚空对峙。
昆一千丈高的法相真身,金赤两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声不屑之色,冲那即便以千丈法相真身示人,依旧驼背的肖上官,勾勾手指,口中如闷雷吐出一字,“来”。
两个逾千丈高的天地法相蓦然交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除去魔障,满心欢喜,隐匿在一处虚无空间,以期破境的肖上官,忽然神色惊变,他望着对面突然降临这处虚无空间的白衣女子,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找到我?”
昆一冷笑:“这天下间,单论寻人,我昆一敢言第一。”
不等肖上官继续追问,昆一直接道:“肖老儿,给了你那么多次主动退走的机会,既然你不知珍惜,还心心念念惦记属于我家少主的那截龙魂木。看来今日不打掉你二十年的道行,让你这个寿元几近到了尽头的神窍存在直接油尽灯枯,你肖上官是不知道疼啦。”
说着,这处虚无空间,在这一刹那,出现无数白衣女子的幻象法身,这些法身一亮相,手中各执一剑,同时飞剑向驼背老人的脑袋斩去。
山道上,那棵野生枣树下,双手捧着装有龙魂木匣子,外裹长条布的青袍年轻人,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交战。
他的嘴唇青紫干裂,脸色愈加苍白,身穿的那身青袍早已经被雨水浸染湿透,两处伤口,以及在山洞中因看石碑上“麒应百里,当为剑仙”八字时,所领所悟,自身无法承受其中无上剑意,而引自神魂受创的另一新伤,三伤交杂,让此刻的年轻人仿佛在肉身之上经历刀山火海,痛苦至极。
然而,年轻人的眼中却故作表现很轻松,神态自若,看着昆一与肖上官,两位神窍存在的交手,他流露出一副半思索半学习的样子。
心神渐趋稳固的虬髯客,走到年轻人身旁,为之撑起油纸伞,轻轻喊了声“少爷”。
随后,不由分说,施展一“旁门左道”,将年轻人身上的残留雨水除尽。
雨水尽除的年轻人,顿觉身上轻松一大截,侧头看着气机不再紊乱的虬髯客,微微一笑,说道:“黎叔,以后除我亲口说出让你强行破境的话,其他我不希望你自作主张走这一步,非是不许,而是不愿,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虬髯客挤出一丝微笑,“少爷,这事黎叔不能答应,你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黎叔真要应了你,那我肯定就等不到你说出让我强行破境的那天,你一定会让黎叔我破境之途水到渠成。”
秦恒要说什么,却被虬髯客先一步堵了他的嘴,“少爷不必在此事上纠缠,主人遗命也好,黎叔我的本心也罢,都不允许我在此事上答应少爷。所以少爷……”
说到这里,虬髯客没再将话说下去。
秦恒无奈一笑,也就不在这件事上“固执己见”,他很清楚黎叔的为人,很多事都能由着自己,可在做事对他这个少爷好,还是对自己好的问题上,这个铮铮铁骨的虬髯客,想也不想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