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砸在溪面上,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
溪流两岸,人声嘈杂,大小宗门弟子数千人,散布两侧山峰上。
尽管雨水早已浸湿多数人的衣衫,但洞中宝物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即使与自己无缘,也想一睹真容,所以这些人到现在,还未有一人退走。
山洞近前,粗布麻衣灰布鞋,背着长条包裹的虬髯客,屏息凝神站在岸边,手上撑着那把青花油纸伞,侧身看着洞口,一动不动。
这一幕,给人感觉颇有些怪异,一个与细腻完全沾不上边的虬髯大汉,举着一把中原女子出行常佩的油纸伞,怎么看怎么让人别扭。
先前,这虬髯客给一个病怏怏的年轻人撑伞,那一幕给人视觉上的感觉极具美感,画风一转,就不甚协调了。
化境强者的五识一旦放开,可延伸至很远的地方,对覆盖范围内的人与物,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感知的无比清楚。
此时的黎春城,五识齐开,既在观察人,也在注意山洞里的动静。他没有转头,却是开口说道:“道友有话不妨直说。”
虬髯客的身后,白衣绢绣,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迷雾中,对襟领口位置绣着一只五彩孔雀的镜宗女子洛群,缓缓走至黎春城身边,与之并肩而立。
在女子前行的同时,那斜斜往下的雨幕,自动退避三舍,半点不沾其身。
她没有去看洞口方向,而是望着噼里啪啦溅起无数水花的溪面,声音依旧清冷,“洛某若是所料不错的话,阁下应该隐藏了大半修为。”
黎春城不置可否。
洛群在说完这句话后,见对方没有应答,她也没再急于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个看着洞口方向,一个看着下方溪水,过了大约十数息时间,虬髯客忽然道:“道友用这幻雾有何意义,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障眼法而已。”
洛群一愣,不明白这个,为何会提到自己身上这层幻雾,只是她也懒得去想,直接道:“是自欺欺人的障眼法不假,对于同境存在,这点小把戏不值一提。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在小辈们眼中,却是高深莫测的术法手段。”
虬髯客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果然和少爷说的一样。”
洛群听的一头雾水,扭头看着这个说话云里雾里的男人,不解问道:“道友此话何意?”
虬髯客随之也转头看向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之前我与少爷挤在人群中,少爷与我打了个赌。”
洛群抬头看着他,等待下文。
虬髯客继续道:“少爷说他知道你为何会在身上罩这么一层自欺欺人的幻雾,我却不信。”
幻雾之下那张清丽面容之上,一丝愠怒浮现,“那小辈用我来打赌,如何说的?”
洛群的声音愈加清冷。
虬髯客其实能清晰看到女子脸上的表情变化,但他毫不在意,言语依然无忌,“少爷说你定然会说在小辈眼中高深莫测之类的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下次在这些事情上面,还是不要与少爷对赌,没一次赢的。”
幻雾下的洛群,在听到虬髯客的话后,就连眼中都迸射出了冷芒,只是很快收起,说道:“他怎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
虬髯客故作高深道:“少爷就是知道。”
别的,一句不多言。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洛群心中大为恼火,但面对这个能够轻松碾压自己的虬髯客,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虬髯客所展露的修为乃是化境中期,但她却明显感觉到这不过是对方真正实力的一小半。这就意味着,在场之人,除却那个从来没在外展示过自己真实实力的金汜道外,其他人,没有一个是这个横插一杠的虬髯客的对手。
正当洛群于心中分析场中形势之时,虬髯客忽然又将话题拉回到之前,“道友还是说一说找我到底所为何事,也别弯弯绕,直入主题。”
洛群避开虬髯客的视线,看向对岸的几人,说道:“阁下来到此地,相信也是冲这洞中异宝而来,一定不想空手而归吧?”
“这个自然。”虬髯客点头道。
“眼下形势,洛某相信阁下看的很清楚,这上古大能存在的洞府之中,要是没有天地异宝还好说,要是有,那就是你死我活了,眼下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当然,我知道阁下隐藏了实力,即便你不承认,在场这些化境存在,也照样能看得出来。”洛群缓缓道。
虬髯客静静站立原地,一丝异样也未流露。
洛群继续道:“场中形势已经再明了不过了,顾仑与吕昭扬本就是一丘之貉,而今又有那个老东西乔翮与他们暗地结盟,刘妇与山魁,两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于武夫,纠集的二品境实力之人越来越多。”
女子每提到一个人,虬髯客都会寻人望去,洛群所言,的确不假,形势已经无比明了,明里暗里,对那洞中宝物,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虬髯客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问道:“那金汜道就不惦记这里面的宝物?”
“他”洛群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自在,“金汜道所在临道派,据闻其宗门之内有神窍境老祖坐镇。”
其他的话,洛群相信自己不说,能到这般境界的人物,自然对这些蝇营狗苟都能看得通透。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虬髯客语气玩味儿的说道:“原来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