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六七个凶神恶煞大汉围在中间的耶律琥,此刻脸上反而没了之前的那份惧意,她盯着岱儿那张依然腼腆稚嫩的脸,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岱儿低头不敢看人,仍是那副娇羞状,两只小手攥着衣角,细声细气道:“小姐,奴婢是岱儿啊。”
“你不是她,虽然相貌举止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岱儿,你到底是何人,岱儿如今人在何处。”耶律琥摇头,笃定道。
“咯咯咯”岱儿一阵娇笑,缓缓抬头,脸上哪还有半点腼腆害羞,不敢见人的模样,双眸之中胆怯尽去,变得秋波流转,一双勾魂眼,最先扫向靠墙壁而坐的年轻人。
与此同时,整座城皇庙蓦然间被一股强横无比的气势镇压,庙殿里的许多人,在这一瞬间,感觉快要窒息,心神激荡。
耶律琥处在这股强横气势的正中地带,感受最为明显,受压最重,她的心神几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嘴角渗出丝丝血迹,身体不由控制的颤抖,但是她依然倔强地盯着面前只有面容是岱儿的人,一言不发。
岱儿前行,走到与耶律琥咫尺相隔的距离,伸出右手,轻轻拂过耶律琥的脸颊,笑道:“小姐,你真应该庆幸,自己生就了这么一张脸,不然浩淼城城主的女儿,刚走出浩淼城,就成了护城河里的一具无皮尸首,那样的话,耶律城主真是有些悲哀,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最悲莫过于此,可怜啊,可怜。”
岱儿说着说着,就痛哭流涕起来。
岱儿的这个动作,让耶律琥身上压力顿时消减大半。感觉身体一轻的耶律琥,想也不想便抽出腰间佩剑,向面前人的脑袋劈砍而去。
耶律琥心中悲愤,不用问,她也知道眼前之人杀了岱儿,覆上了她的面皮。耶律琥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破口大骂,她只有一个念想,杀了她,为岱儿报仇。
“岱儿”抬手一弹,一缕无形真力疾射向耶律琥举起的佩剑,那佩剑“铛”的一声被弹飞五六丈外,插入墙壁之中。
“岱儿”又是一阵娇笑,看着脸上阴沉可怕的耶律琥,调侃道:“小姐,这样的江湖,你失望吗?是不是很失望,绿林劫匪,诡诈人心,没有一样如书上描绘的那么好。”
耶律琥悲怆而笑,喃喃道:“岱儿不听说书的讲故事,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
看上去腼腆害羞的丫头,气势释放出来之时,把梅丁寒这伙绿林匪寇吓得不轻,尤其是梅丁寒与那娃娃脸女人,他二人就是这群人中仅有的两位脱胎境,其他人或许感受不出什么,但他们清楚知道,踢到铁板了,真力雄浑如汪洋大海,板上钉钉的化境强者。
梅丁寒已经不想去责备那从未识人出错的严立,为何此次出了如此大的失误,这可真应了梁稠之前所言,一个不小心就让人给除魔卫道了。
不及多想,尽力去补救,留得性命才是上策。
读书人出身的梅丁寒,从来不顾忌什么文人风骨,活命才要紧,就如刚走上这条道那会儿,与手下做第一笔买卖之时,遇到了扮猪吃虎的硬茬,刀架在了脖子上,他是想也没想,立马跪地求饶,说着什么都是生活所迫,迫于无奈,才走上这条不归路,一定要改邪归正等等。
可能,那人是个深山隐居只知道修炼的隐客,被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可怜的扮相,再加上一个悲情漏洞百出的故事讲出,那人一心软,就把他给放了,离开的时候,还给他留了几两碎银子,嘱咐他一定要改邪归正,梅丁寒一番感恩戴德的表现,发誓要从此走上正途,只是待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梅丁寒一脸嫌弃的扔掉那几粒碎银子,大步流星地离去。
经过此劫,梅丁寒学会了行事小心,做这等事要策划周密,一旦有了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误,那都是致命的。
这就是为何他们这伙在会扬州地界臭名昭著的匪寇,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不被州令围剿的原因。这靠的是梅丁寒的智慧,行事计划的周密,以及他挑人入伙的眼光,更有他不要脸的本性。
梅丁寒“噗通”往地上一跪,对着“岱儿”磕头不止,“前辈饶命,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太岁头上动土,实乃不知前辈在此,要是知道前辈在此,就是给晚辈天大的胆子,晚辈也不敢前来找死。求前辈看在晚辈年少无知,为谋生计迫于无奈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留晚辈一条狗命,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小的糊涂,小的不是个东西……”
梅丁寒一边磕头,一边自扇耳光,头发凌乱,嘴角渗出血丝,哪还有半点之前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模样。
梅丁寒又一扫四周,怒道:“还不快跪下,给前辈赔罪,求她老人家留你们一条狗命。”
“岱儿”越过此刻心神距离崩溃不过一线之隔的耶律琥,来到磕头不止的梅丁寒面前,笑靥如花,声音却无比冰冷,道:“是不是接下来要说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来衬托你的迫于无奈,让我受感动,手下留情,放你们离开?”
磕头如捣蒜的梅丁寒,神情一滞,随即磕头更快更用力,“晚辈不敢,晚辈不敢……”
这一刻,梅丁寒知道,自己百试不爽的套路,皆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他真的怕了,怕今天真要死在这里。
梅丁寒周遭跪成两排的匪寇,同样是磕头不止,一时间,庙殿之中尽是求饶的声音。
“岱儿”以手勾起梅丁寒的下巴,讥笑道:“都说文可安邦治国,你倒好,